然后咣当一声,汪中丞先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打算眼不见为净!
裴逐也没空跟死对头耍嘴皮子,反正正着说、反着说、哪怕是倒着说,汪中丞都只有被气到跳楼的份儿。
轻飘飘地秒杀soeasy,根本都没什么成就感。
他请假两天,邮箱中就已经快要被塞满了,各种合作伙伴的消息不说、还有乱七八糟需要把关细审的文件。
裴逐把领带扯松了一点、往脖颈上一甩,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还隐隐有几分牙关痒痒,“……”
但还没开始干活,他的洁癖又犯了。
整整两天办公室都没有人进来,哪怕桌面光洁如新,裴par也仍然觉得上面会有密度率高达99%的细菌。
他拽了两张消毒湿巾,就开始哐哐一顿猛擦桌面,而就在这时,只听咔哒一声,办公室大门被随手推开。
“滚……”裴逐抬起眼神,一个“滚”字刚酝酿在喉口,但马上就说不出了。
盛聿恒还穿着呆板的、显得很老土宽大的白衬衫,脖颈上悬挂着工牌,看起来就像是个老实本分的社畜一般。
“……”可裴逐却哑了火,或者说他已经吃尽了苦头,至少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咣的一声,盛聿恒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了桌面上,一层层打开,向外拿热气腾腾的炒菜、蒸蛋。
裴逐嘴角抽搐了一瞬,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爱好拿他当猪在养吗?一天三顿精饲料地喂?
但顿了顿后,他把头一撇,很不屑地、带点嘲讽道,“就算是抠搜穷酸,也得有个限度,一天天的就那么几样”
盛聿恒抬眼瞥了他一眼,眉眼极其乌黑,但顿了顿后,他并没开口说话,只是直接将保温桶给推了过去。
裴逐仔细一瞧,桶里装着炖到烂糊绵软的海鲜粥,一只通红的、肥美的小青龙虾,正翘着胡须,在跟他面面相觑着,“……”
“吃完。”盛聿恒还是那么言简意赅,他随手抽了一张椅子坐下,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淡淡看着裴逐。
裴逐就是个逆骨不驯的东西,哪怕他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
他抱着保温桶,静止了大概几秒钟,才沉默着、乖乖拿起了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填塞。
吃了不到半碗,他就摆摆手、用手绢压住了自己的嘴唇,露出受不了的、嫌弃的眼神,“好了好了快拿走,办公室里一股味……”
盛聿恒本来都已经在收拾保温桶了,闻言,他又咣当一声放下了,“……”
裴逐怔愣了一瞬,缓缓地,他表情也有些凝滞,心脏开始砰、砰狂跳……他嘴巴快过了大脑,显然没意识到,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他本人最大的“债主”。
但好在“债主”本人很良心,他只是深深瞥来了一眼,然后就照常收拾保温桶了。
办公室离洗手间较远,得跨过一整条长廊,他偶然经过实习区的时候,看到姚世熙和张浩正站着、靠在桌边在那喝咖啡。
“我靠,我真没想到我导师会杀个回马枪……”张浩咽了一口美式,像他这种有打工人设在身上的,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只会喝冰美式,“真是imposserous”
姚世熙手中也捧着杯奶咖,嘴角挂着尬笑,她一个香港人都有点听蒙了,“这是什么词儿?”
“你不知道?这是impossib1e的一个有趣的造词法。”张浩瞥来了一眼,顿了顿后,他似乎强调着,“这个场合下,impossi1be已经不足以表达我的情绪了。”
“就比如常见的monster和monstrosity,后者音节更多,听起来就更夸张一些。”
这天根本就没法聊了,姚世熙就只能哈哈干笑了两声。
一转眼,忽然瞥见了盛聿恒,她连忙硬着头皮招手,“阿恒”
“你是不是要搬工位啊?”她似乎得给自己找个借口,“要不要我帮……”
盛聿恒手中还拎着个保温桶,他没吭声,只单单朝着张浩瞥去了一眼。
顿了顿后,他回答姚世熙,“不搬。我还坐在实习区。”
“?!”姚世熙震惊了一瞬,她眨巴两下眼,“你不是已经转正……”但渐渐地,她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忽然明白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