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智辉目光开始躲闪,然后低下了头。
杨晨旭盯着他:“你们在工地上对林小阳做了什么?导致她直接丧命。”
马智辉沉默了好久,才再次开口,声音很低,眼底满是惊恐:“当时我们把人送到那里,孔昊天说地基刚打好,土松得很,想把林小阳直接埋进去,这样一来,神灵都不可能不知道。。。。。。。”
马智辉说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说你们家地底下埋了个人,就算她死了,以后你住这里能不害怕?孔昊天听了好像有点儿害怕,就说把人粉碎了再埋。。。。。。我当时听了觉得很吓人,让他别这么干。他说这活儿他接都接了,怎么能不做?人都运来了,总不能一直养着她。。。。。。”
“后来呢?”杨晨旭问。
“后来。。。。。。”马智辉的脸色有些泛白,皮肤发紧,好像还有些鸡皮疙瘩,“后来孔昊天就说,让我把粉碎机打开,我问他打开粉碎机干什么,他当时就很不耐烦儿地朝我吼:我让你打开你就打开,怎么这么多话?”
“他让你打开粉碎机做什么?”杨晨旭问。
“我当时吓傻了。。。。。。”马智辉答非所问,脸上的惊恐之色更浓了,一遍摆着手一边自顾自地辩解道,“但是杨警官,我真的没有参与杀人,我不可能杀人,我胆子小,如果你让我杀人,我肯定得吓得尿裤子!”
杨晨旭看着马智辉,正色问道:“你打开粉碎机了吗?”
马智辉先连忙摇头,摇了几下头之后,又说:“我没打开,不是我打开的。。。。。。就算是我打开的,我也是当时太害怕,慌了神儿,不受控制。。。。。。”
“粉碎机是你打开的吗?”杨晨旭又问。
“不是。。。。。。应该不是。”马智辉说,“不过我也真的不太记得了。。。。。。”
“你一定记得。”杨晨旭说,“这么关键的步骤,怎么可能会忘记?”
杨晨旭几乎断定粉碎机是马智辉打开的。要不然,他不至于一说起粉碎机,就这么激动。
“林小阳,是被放进了粉碎机?”杨晨旭问。
马智辉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愣了半晌,又开始朝着杨晨旭不断摆手:“我不知道。。。。。。我后来吓跑了,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以这种方式,杀掉了林小阳?”杨晨旭冷静地看着马智辉,“你也参与了?”
“不,我没有参与!我没有杀人!”马智辉说着说着,突然哭了,“是孔昊天!人是孔昊天杀的!是他。。。。。。不信你们去问他,问他是不是把那个女的植物人给搅碎了埋地底下了?不信你们去问。。。。。。警官,我没有杀人,我绝对没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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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晨旭回到办公室时,庄婕刚刚处理好一件民事纠纷,刚回到办公室。
她见到杨晨旭在座位上,便走了过去,打趣道:“旭哥,听说你昨晚去池塘游泳了?”
杨晨旭无奈笑了一下:“这个马智辉也真是的,不会游泳还硬着头皮往池塘里跳,也是让我开了眼。”
“这么大胆?”庄婕问。
杨晨旭微微怔了怔,然后问:“是胆大吗?我怎么觉得是他胆小呢?”
“不会游泳还往深水里跳,这不是胆大怎么还是胆小了呢?”庄婕反问。
“因为见到警察吓破胆子,脑子一片空白往外冲。”杨晨旭冷静分析道,“冲到池塘边见警察还在后面追,又吓破了胆直接跳下去了。。。。。。。他这不是胆大,而是恐惧到了极致做出的反常行为。”
“挺有道理。”庄婕说,“你们还真行,一次行动,让人家吓破两次胆子!”
“庄婕。。。。。。”杨晨旭站了起来,神色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你说一个胆子特别小的人,在关键时刻,会不会做出很极端的事?”
“怎么才算极端的事?”庄婕走到杨晨旭面前站定。
杨晨旭一边思索着一边说:“比如说,和平时的行为很大反差的事。”
“具体呢?”庄婕又问。
杨晨旭停顿了片刻,说出了关于“林小阳”和“粉碎机”的事。
尽管庄婕已经从警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但听到这些之后,脊背还是一阵发冷。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再次开口:“我觉得一个胆子很小的人,杀人的可能性很小。除非,他被逼得无路可走了。不过现在这个案子走到这一步,很多东西都已经明了了。”
“两个关键性问题,还没有完全明了。”杨晨旭说,“一个关键性问题是谁指使孔昊天这么干的,对方的指令到底是什么?另一个关键性问题是,参与杀人的到底是孔昊天,还是孔昊天和其他人一起。”
庄婕说:“我总觉得,方屹不会真的想让孔昊天杀了林小阳,因为对他本人而言,似乎没太大必要杀人灭口。”
“我也这么想。”杨晨旭说,“但这也只是我们的主观臆断,我们即便再了解一个人,都不可能把对方心里的角角落落都看得一清二楚。再说了,一件事从头到尾,可能会发生无数次变化,每次变化都可能让人改变最初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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