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新开的铺子没有什么生意,看到有顾客来夫妻俩脸上堆满了笑意:“好嘞,您坐着等等。”
馄炖冒着热气被端上来,月红还是十分犹豫,可容玦却胃口大动,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味道还是一样,她心想道。
主仆二人吃完馄炖后,容玦让家仆们也吃些,她和月红去巷子里瞧瞧。
她一步步走过陌生又熟悉的小巷,走到自家门前。
这时的木门还是崭新的,整间小院不若自己记忆中的破败,透过未关紧的大门还能看到那颗枇杷树,只是还不如记忆中蓊蓊郁郁。
虽然不复从前模样,但只是这么瞧瞧这间小院,她那漂浮不定的心忽然就像有了归宿般安稳了下来。
正欲转身离去,大门忽地从中打开,容玦没想到小院的主人竟是牧平也。
牧平也显然也十分诧异,却也只是一瞬,便笑着问道:“薛姑娘怎会来此地?”
城南住的多是平头百姓,天王贵胄们都住在城东,她这一身锦绣和这小巷子实在是不相宜。
容玦看出了他眼中的警惕与疏离,却装作没看到,只是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走走,这就要走了。”
牧平也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放下心中的戒备邀请道:“姑娘若是不急,不若来喝盏茶。”
容玦让月红在门外等待,自己提起裙摆跨进院中。
容玦看着这熟悉的小院突然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是存在过的,枇杷树虽未长成,可那树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树下的石桌是新置办的,她也曾在夏夜和阿爹在此对弈。
牧平也引着她坐在石桌前坐下,为她倒了一盏茶:“粗茶而已,姑娘莫要嫌弃。”
容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是从前阿爹最喜欢的巷子口沈家茶铺的茶叶。
“很香,我很喜欢。”她微微敛眉,隐去自己的情绪。
牧平也见过很多人,能清楚地分辨一个人是虚情还是真心。
她是真的喜欢这简单的茶。
月亮攀过云层露出面庞,照亮了这间小院。
“我能否问姑娘一个问题?”
容玦眼波微动,浅浅颔首。
“姑娘为什么找我合作呢?”
容玦笑了笑,看着牧平也深邃的双眸,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我的生辰宴,牧公子会来吗?”
牧平也颔首。
他原本是不会收到薛家的帖子,可薛琮记着他救薛容玦的情分,向他下了帖子。
他知晓,这是薛琮在报答自己,为自己铺路。
容玦笑了笑,双眼如月牙儿般弯着,牧平也觉得此刻的她像狐貍一样狡猾。
“到时我再告诉公子,”她的声音不复从前沉稳,反带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她已经走到大门处却突然回首道:“公子答应我的书到时记得带上。”
她离开时的脚步轻松而愉快。
周韫便没有这么清闲了,成日里为了容玦的及笄礼盒生辰宴忙得团团转。
薛容玦生于六月十八,薛皇后说虽然阿玦还未许人家,但大盛朝不拘这个,索性及笄礼和生辰宴一同办了。
原本周韫只需准备生辰宴,这下可好了还得置办及笄礼。
周韫每每想找女儿试试礼服,都找不到人,惹得周韫把薛琮痛骂了一顿,后面的时日容玦又被困在家中,像傀儡一般练习礼仪试穿礼服。
窗外的槐树越发的浓密了,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十八。
容玦清晨还未睡醒便被月红拉着起来了,她一边服侍容玦沐浴一边道:“今日可是姑娘的大日子呢,一定要精精神神的。”
薛皇后十分重视周韫的及笄礼,专门派了碧桃前来帮手。正宾自然是请薛皇后来担任,有司请了容玦的好姐妹胡清露,赞者则请了容玦的表姐姜琼芳。
薛家早早便向各家送了帖子,因着生辰宴与及笄礼同办,便未前往家庙办及笄礼,只在家中大堂办。
这日清晨喜鹊便在容玦窗外叫,胡清露直呼这可是大好的兆头呢。
姜琼芳在一旁边吃水果边说:“我和爹娘一路赶,可算是在你及笄礼前赶回来了,差点来不及了呢。”
容玦好奇地问道:“南方出了何事?”
姜琼芳摆摆手:“我爹从不和我说官场的事,你回头问问你爹,他应该知道。”
容玦正要答话,周韫掀帘进来,笑着对姜琼芳和胡清露道:“此番麻烦你们了,吉时快要到了,我带你们去准备准备。”
姜琼芳笑着道:“姨母太过客气了,我和阿玦自小玩到大的,有什么麻烦的。”
胡清露也使劲点点头:“就是的,我及笄的时候还是阿玦来当有司呢,夫人太过客气了,我们先去,夫人和阿玦说说话。”
周韫也笑着将二人送出,上下打量了一下容玦,感慨道:“总觉得阿玦还是那个追着阿娘要阿娘抱的小姑娘,一转眼就已经这么大了。”
容玦察觉到周韫的伤感,拉过她的手安慰道:“阿玦只是及笄,又不着急嫁人,还能多陪阿娘很久呢。”
周韫被她逗得笑出了声,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净会胡说,皇后娘娘马上到了,我们去迎一迎。”
周韫母女与薛皇后聊了两句,碧桃便上前来说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