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激动的,保持冷静,保持平和,保持你身为荣耀的第八军团一员的骄傲与荣誉。
让你的基因之父看看你的模样,让他骄傲,让他微笑。
深呼吸。
费尔·扎洛斯特烦闷睁开双眼。
一张恼人的苍白面容在他面前左摇右晃,甚至还刻意用手指互相敲击,出了钢铁碰撞之声。而这声音正是打断他冥想的最主要原因。
他厉声开口:“我对基因之父誓,阿德比曼·巴斯利,你要是再在我面前出那种恼人的噪音,我就让你在医务室里住上六个星期!”
“哦,住上六个星期?医官们会杀了我的。”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阿德比曼·巴斯利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
他敲了敲自己的胸甲,帝国鹰的装饰在其上那么显眼。mk2远征型动力甲一尘不染反射着光芒,关节处涂满了油,显然刚刚被保养过不久。
他咧起嘴,开始大肆嘲笑。
“看看你那副模样,扎洛斯特大人。你哪还有一点第八军团的模样?”
“我们被帝皇选中以赎罪,我们是罪行的审判者,我们摧毁了萨拉贡的阴谋,摧毁了那群私下繁育灵能者的异端而你现在居然不安成这样?!”
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开始大声嚷嚷。
“帝皇在上啊,谁来帮帮我忘记费尔·扎洛斯特吧!他和我记忆中那个可靠的人相去甚远啦!”
深吸一口气,费尔·扎洛斯特缓缓站起身。
他同样穿着一件宝贵的mk2动力甲,阴郁的蓝色与黑色构成了装甲的主色调,铁面上被人以白色细致勾画出了一个人类骷颅的形状,双头鹰标识在右肩闪闪光。
“你有完没完?我知道你这幅没事找事的模样是为了什么,阿德比曼。”
他压抑着怒火,如此问道。
“我都说了,我把票投给同意卸除职位是秉公考虑——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阿德比曼?你的脑子里就只有那点可怜的对权力的欲望吗?”
“权力?”
阿德比曼笑了,只不过,这是一种冷笑。
“权力在我这里狗屁不是!”
他用混杂了一种泰拉俚语的高哥特语破口大骂起来。“我是你的副官,我是你的副官!副官!费尔·扎洛斯特!”
“你才是我们的连长和智库馆长,你凭什么要卸除职位?!如果基因之父指代一个的三连长,我们的弟兄要如何应对?嗯?且不提那个兄弟到底会是什么感受,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办?”
费尔·扎洛斯特抿起嘴,将自己的愤怒全然压在了心底。他能看见阿德比曼此刻的难过,也完全能理解他难过的原因。
但是
“这个决定,是由八名连长与所有的小队队长经过四十七次会议的讨论后共同得出的结论,阿德比曼。”
“我们一致同意卸下职位,仅保留最基本的军衔与编制,如此一来,才能让原体更好的接受并管理他的军团。告诉我,阿德比曼,难道这个决定不正当吗?”
阿德比曼·巴斯利没有回答。
“回答我,阿德比曼·巴斯利!”费尔·扎洛斯特用他惯常所使用的命令般的口吻喝道。
紧接着——
“——正当,连长!”阿德比曼立刻低声回答。“完全正当,没有任何不妥。”
费尔·扎洛斯特凝视着这个低下头的战士,凝视着他的兄弟,片刻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
“你非得让我骂你一顿,行使一下这份我已经放下的权力,你才开心,是不是?”
“第三连的连长有且只能有费尔·扎洛斯特一人。”阿德比曼低声回答。
“别把我说得好像多么高尚”费尔摇摇头。
“我们都是罪犯的儿子,我们的身上满是罪孽。我们的每一场战斗都是赎罪,我们所活过的每一秒都是偷来的时光,是帝皇的仁慈才让我们站在这里。”
“但你至少比某些人好得多。”阿德比曼轻声说道。这句话不像反驳,更像是一种叙述。可他的话却让费尔猛皱起了眉。
“哪些人?”费尔严厉看着他。
“那些人——你知道我在说谁的,连长。”
“叫我费尔,或扎洛斯特,或者直接叫我兄弟。”
“。总之,你知道我在说谁。”
阿德比曼低声说道。“同为满身罪孽之人,他们却并不珍惜这宝贵的机会。他们和他们的父亲一样该死。”
“慎言,阿德比曼,他们同样也是我们的兄弟。”
阿德比曼摇着头,没有反驳这句话。他离开了这间安静的冥想室,到舰桥上去了,只留下了费尔·扎洛斯特一人。
他平静站在原,表情有些担忧。尽管阿德比曼所说的话没有获得他的承认,但是,费尔其实很清楚,他说的是对的。
第八军团是一个荣誉的军团,然而,鲜少有人知道,它其实自诞生之初就已经品尝了诸多鲜血。
它的兵源来自于泰拉的下监狱——那里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下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