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雕工般英挺桀骜,肤白眸冷,内敛寡淡,一头黑被薄汗浸湿。
少年穿着白色无袖口短衣,一截小臂肌肉饱满、线条流畅。
苏栀年知道他的作息,他有长跑的习惯,他应该是已经跑完步了回来。
顾君弦当时还是薄肌,肤色是在一众晒得和黑炭一样的男生里出众的冷白,腹肌胸肌线条流畅瘦而不柴。
他好像已经脱掉了演讲时的那件黑色冲锋衣。
“怎么成天病恹恹的。”
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喃喃自语,差点让苏栀年以为她幻听了。
一句话一下子把苏栀年心里刚刚泛起的那点暖意瞬间消失。
原来不是他送她回来的,他只是跑完步顺便回来看一眼。
额上那双温暖的手一下子抽离开来,也好像一下子带着一股微电流,窜过苏栀年的心底,激着她直泛涩。
她有些委屈,她哪里病恹恹的了,她在他面前就那么弱吗。
她自那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在他面前露怯,以后也要像他那样,做个身体健康的人。
不久后的两年很快让苏栀年打了脸,本就有宫寒的她因为四年奔波生活,展的更严重。
顾君弦从小吃穿用度都是顶级的,而她到了顾家之后的生活条件才稍微好了一点。
她记得当时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便痛的要死不活的,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流那么多的血。
年少时期的小姑娘像只笨拙的鸟儿只知道拿自己的校服,欲盖弥彰地遮掩着,温温吞吞走出厕所。
“妈,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小栀年捏紧了衣角,咬着嘴巴,迅抬头看了一眼她那半躺在椅子上的妈妈。
她妈妈就坐在一旁抽烟,冷冷地看着她,眼神迷离。
苏栀年知道,她妈妈喝醉之后就是这样的,眼睛里淬着毒一般的冰。
小栀年又马上低下头去,正料想着着怎么把这衣服偷偷洗了。
学校里也没人教她,小栀年只当是生病了,盘算着怎省出几天的晚餐钱,抽个周末去看看吧。
就当减肥了吧。
刚迈开腿,白皙冷调色的小腿却像是打架了一般,像只蹒跚学步的小鹭鸶鸟。
“哟,破落货儿,也得开始用点玩意儿了。”
破落货是江南地区最喜用来贬低女性的词语。
她的母亲从来不掩饰她对自己的厌恶,就好像不是自己亲生的一般。
说完就从摇摇晃晃从柜子里拿出了点什么东西。
年幼的小栀年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自己醉醺醺的妈妈,竟然破天荒地觉得自己的妈妈对自己有了一点点柔情。
常年在天寒地冻里亦步亦趋的人,总是下意识寻找冰天雪地里的一丝温暖。
后来她知道了,原来那叫月事。
自那之后,瘦的像柴一样的小栀年开始样貌和身材都出挑起来,在一众青春期的女生里显得鹤立鸡群。
只不过因为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自己有些宫寒的毛病。
来到顾家之后,虽然还需要干些体力活儿,但总归比在金陵城时好多了。
可以吃得饱穿得暖。
后来被顾家赶出来之后,这宫寒的毛病愈演愈烈,每次那几天都会疼的死去活来,痛的直冒汗。
外婆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用她那双粗粝又温暖的手一下一下揉着苏栀年的肚子。
“年年好好读书,以后就不会痛了,好不好。”
如今被顾君弦折腾了几天,自己的身体像是具亏空的躯体,那种坠痛感好像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