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林靖玗派部将们当着越钱国人的面、骑马拖行天竺二将的尸体在城下耀武扬威。越钱国的将士们咒骂林靖玗胜之不武,在阵前竟以男色诱之,一些被天竺二将祸害过的年轻小兵们,却在暗中直称大快人心。
终于,数片雪花引起了雪崩,陈守将破天荒开城迎敌,一马当前,誓要将林靖玗的级斩下以定军心。
林靖玗身披银甲锦袍,胯下绝影威风凛凛,他远远看到陈守将头插雉鸡翎,率众府兵如潮水般冲出城外,遂不疾不徐地调整队伍撤离。
为了不让陈守将追到一半又心生悔意,他还故意让旗手扔下牙门旗,营造出一副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陈守将见状,以为是自己的将帅之气如泰山压卵般令敌军闻风丧胆,尝到甜头的他一边追,一边张狂大笑,笑这个小秦将军如同跳梁小丑般不堪一击。
当追至越城岭处,陈守将突然勒马止步,两撇小胡子如耗子须般上下摆动,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前方并不存在的“危机”。
天朗气清,微风忽起,山中静得令人心悸。此地正是翻越越城岭的大道,四面环山,若是有敌军埋伏山上,他们必将如瓮中之鳖般受两面夹击,九死一生。
陈守将自信地朝着山上的灌木丛大喊:“你以为我会系苟漏d咁垃圾嘅地方玩咖咩?吾自幼熟读三国,知晓春秋,你这雕虫小技早已被吾识破,快快束手就擒吧。”
整个山谷只传来了他的回音,连鸟都不曾回应,他冷哼了一声,嘴里念叨着:“黐线噶你!你哋就伏喺地下数蚁啦,吾唔奉陪嘞。”说完,便率领众府兵准备打道回府。
忽然,一股浓烈的烧焦味扑鼻而来,不知情的陈守将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有冇搞错啊!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不是的将军!是箭羽和茶叶烧起来了。”副官战战兢兢地指了指火源。
原来,在他们回城的路上,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铺满了装满茶叶的布袋,一支支带火的箭羽如雨点般从后方射来,仅千余人的队伍竟把他们两万多人死死地困在了山谷之中。
府兵们顿时乱作一团,像无头苍蝇一样试图往山谷深处逃离,陈守将挥舞着马鞭,声嘶力竭地命令道:“马见到咩,系人决定嘅!冲出包围圈!快!”
这句振奋人心的名言名句如石沉大海,并未控制住混乱的局面,大家如潮水般撤退,哪里还顾得上指令。
陈守将深知兵败如山倒,如今只能将计就计先上山避火。他们弃马如丧家之犬般朝着山上跑去,想等火熄灭了再一鼓作气杀回去。
他叉腰站在高处,看到敌军忙碌的样子,那莫名的自信又如死灰复燃,“你都系太嫩嘞!”
林靖玗单手遮阳,望向陈守将,他逆光站在高处,头上两根长长的雉鸡翎随风轻摇,活像一只本地大曱甴。
“蟑螂成精了?”林靖玗调侃着,随后率队后退百米远,静静地等着火势变小。
陈守将看见敌军退避三舍,于是得意洋洋地指了指林靖玗说:“优势在吾!”
“不好了将军!”
“吾边唔好喇?”
“是主城不好了!”
陈守将顺着副官指的方向眺望主城方向,现主城早已易帜,挂上了尹祁国亲王的大纛。
“丢雷老母哇!家被偷了!哎呀呀!”这可把陈守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春秋和三国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心只想赶紧回城,毕竟八旬老母和妻儿们都在城中。
一名林家军的探子如离弦之箭般快步从山中跑了出来,他来到林靖玗跟前,四平八稳地汇报:“秦将军,晋王殿下已经攻下了城池。”
祁谓风这攻城度在林靖玗的意料之中,毕竟有攻城坦克和霰弹枪这等神兵利器的加持,别说一个小小的城池了,就算是占领整个越钱国也如探囊取物。
他早有耳闻,陈守将可是越钱国赫赫有名的守城将领,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从不轻易出战,出战也不会离城太远,城池绝对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看来今日一定会在他的守城生涯里添上浓墨重彩的败绩。
正当林靖玗打算鸣金收兵之时,一队人马犹如鬼魅一般倏地从山谷深处杀了出来,看不清旗帜,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由于事出突然,林靖玗只得快集结人马迎战,并火急火燎地指派探子回城报告。
被困在山上的陈守将如丧考妣,欲哭无泪:“要变夹心饼乾咗啦!呢招太阴狠喇!”
山谷处的队伍高高举起“林”姓大旗,他们训练有素地分成两列,一名年轻的小队队长骑着军马从后方而来。
他身穿低阶银色战甲,腰间一把七尺镶金仪刀彰显身份非凡,一张英气且稚嫩的脸庞从头盔下展露出来,在场的林家旧部差点晃了神,以为是林靖玗秽土重生了。
“靖琼?”林靖玗眉心一跳,心中暗自思忖,为何靖琼会在此处,他不是应该在尹祁国边境接应奚方泽吗?
还没等到林靖玗反应过来,林靖琼挥舞着军旗指向陈守将道:“我乃武翼郎林靖琼,贼人为何不降!”
陈守将见状,也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只得倒戈卸甲、摇旗投降。
林靖琼兴致勃勃地纵马驰至林靖玗面前,赞不绝口:“叔钰哥真是神机妙算,你我形成掎角之势,未损一兵一卒,便能生擒敌国大将。”
“谁让你来的?”林靖玗阴沉地脸问。
林靖琼瞬间敛起笑容,忙从怀中掏出一封军令,递到林靖玗手中说:“是石老将军说收到了你的求援信,遂令我等快马加鞭赶来援助。”
“靖琼?你缘何在此?”祁谓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一听说林靖玗有难,便如离弦之箭般马不停蹄地赶来,岂料“敌袭”竟是林靖琼从京城带来的队伍。
“糟了!”林靖玗大呼不妙,脸上鲜露惊慌:“文云有危险!”
祁谓风浑身一震,蓦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寒意如同一条小蛇般从脊椎缓缓爬了上来,死死圈住了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阿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