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文州怔住。
時序這才睜開眼,看向蘭姨,點了點頭,艱難地豎起一個大拇指,又看了6文州一眼,眉眼耷拉仿佛是在說『你都不懂我』。
6文州對上時序這個幽怨的眼神無奈笑了,知道這傢伙在生氣了,只是現在說不出話而已。
他彎下腰溫柔說:「那還要不要抱?」
時序心想他也不想躺在床上,感覺身體都廢掉了,動都動不了,眨眼表示好。
醫生見況笑道:「恭喜6總守得雲開,時先生能醒來就是最大的奇蹟,剩下的康復我們會安排妥當。」
6文州又跟醫生說了幾句,讓醫院安排最好的康復師。
過了會,十幾個醫生前前後後檢查完後才6續的走出病房,都是在感慨世間的奇蹟。
蘭姨早已經去打電話,一個一個電話的報喜。
時序見醫生都走了,輕輕握住6文州的手指頭,想讓他看自己。過了會就看見6文州彎下腰,把他從床上抱起來。
6文州將人面對面的托抱起來,可如今這樣抱早已經不同往日,身體軟得一塌糊塗,抱著也是很難在他懷裡坐穩,就像是剛學會坐的小寶寶一樣,只能夠單臂抱著,另一隻手必須護著後背,不然絕對會往後仰。
這傢伙因為剛醒來,儘管在這一年裡每天都有按摩,每天都會帶他出去曬太陽,可畢竟躺了一年,身體的機能暫時沒有恢復。
他都不敢想如果是做康復訓練的話得摔多少次。
時序的腦袋不由自主的枕在6文州的肩膀上,現在他身上沒什麼力氣,只能夠這樣窩著靠著才能坐穩。他看見6文州抱著自己走到落地窗前,大概是想帶自己去曬太陽。
也是在這時,他發現自己的頭髮長了。
落地窗上的倒影,高大的男人單臂托抱著懷中幾乎清瘦了一圈的長髮青年,跟一年前相比,這樣的抱姿似乎更輕鬆,是因為懷裡的人瘦了很多。
「頭髮。」
6文州抱穩懷裡的時序,側身推開落地窗門,想抱他出去曬曬太陽,然後就聽見肩膀上傳來的聲音,雖然很輕,也不像是之前那樣說話那麼利索,就跟剛學會說話的寶寶那樣,字音喃喃聲。
但還是說清楚了。
他低頭看了眼時序,笑道:「看到自己頭髮長了?」
時序點頭。
「你都躺了一年,能不長嗎?」6文州抱著時序走到陽台邊,讓他曬曬太陽:「我都四十歲了。」
時序聽到6文州這麼說心情有些酸澀,很是虧欠,用腦袋蹭了蹭6文州,試圖說話:「……窩……」
說出口時戛然而止。
我就是我,為什麼發出的是『窩』。
6文州見時序皺緊眉頭,自己還跟自己氣上了,他輕笑出聲:「沒事的,剛醒來,醫生剛才不是說了嗎會恢復的。」
時序有些鬱悶,他只是想問自己忘記什麼了。
「是不是想問你怎麼了?」6文州察覺到時序的意圖。
時序抬不起頭,只能夠枕在6文州的肩膀上,但聽到他猜對了輕輕點著頭。
「你好像是計劃要在你生日那天跟我求婚,在你生日前一天,我去出差,你騙我你要去找你導師,想著給我一個驚喜。結果被時宴辭綁架了,要挾我拿2o億贖金。」
時序瞪大眼,什麼?
6文州回想一年前的事情,這種心情其實他一點都不想再回憶,那是他最恐懼的一天:「時序,你真是特別壞,我年紀不小了為什麼總是要嚇我,我已經不是受得住驚嚇的年紀。」
「你還知道讓看著你的綁匪反水,幫你找好海上救援,聰明是聰明,可是你為什麼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如果只是為了讓美國警方在受到威脅時將時宴辭擊斃,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看了會不會心痛。」
「在被搜救員就上來後,你醒來第一件事還有心情跟我求婚,求完婚你就閉上眼再也沒有理我了。」
「忘了這件事也好,小沒良心的,以後再敢做這樣的事情我就不讓你出門了,關在家裡才好。」
「你在床上躺了一年,每天我都在告訴自己,如果你真的醒不來那大不了就這樣陪著我了,等我老了,就拔了你的氧氣罩跟我一起走。」
「好在你醒了,還算是會心疼我。」
時序聽著耳畔6文州溫柔的聲音,每一句話的尾音都在克制著發顫,不讓自己察覺到低落的情緒,他鼻頭髮酸,啊?他竟然做了這樣瘋狂的事情嗎?
所以時宴辭……
被當場槍斃了?
6文州走到陽台的沙發上坐下,把時序抱在腿上,見他坐著都搖搖晃晃,只能抱著,然後抬手給他看戴著戒指的那隻手:「這枚戒指就是你當時掉入海里,醒來後跟我求婚給我的。」
時序低頭看著6文州無名指上棕色的婚戒,眸底盪開詫異的漣漪,真的假的,他之前買的鑽石怎麼就做成戒指了?
就在這時,感覺屁股被打了一下。
他呆住,茫然地看向6文州,一臉無辜。
6文州見時序看著自己,又打了一下,其實力度不大的。
「啊!」時序皺眉,不高興的喊了一聲。
「你不要仗著我疼你就總是這樣嚇我,現在打你兩下已經是我最好的脾氣。」6文州護著時序的後頸,托起他的腦袋,讓他看著自己,對上他羞惱瞪著自己的眼神:「你還生氣?我什麼時候跟你生過氣,什麼時候捨得批評你,之前是你躺著沒有醒,現在醒來也該看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