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夙,我再说一遍。”司徒悦打断萧夙的话,声音渐渐冷了下来,“放了他。如果你不想你在继承司徒家家主之位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的话……”
“你在威胁我?”
“你也可以看做是善意的提醒。”
萧夙沉默地与司徒悦对视良久,才倏然松开压制着云雀恭弥的手。因为药物的原因,云雀恭弥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坐在了地上,但是那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司徒悦,黑沉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灼伤。司徒悦偏头避开云雀恭弥的视线。
“准备一下,我们早点回中国吧。”萧夙掸了掸唐装上的褶皱,说道,“你这段日子真的和黑手党走得太近了,师父的意思是这次回去就别在来日本了。”
萧夙顿了顿,瞥了一眼沉默的司徒悦,继续说道:“这次回去,司徒家的家主争夺战就差不多开始了,师父是想扶你上位的……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真正的司徒悦或许是想一争家主之位的,但是她却不是。家主之位,她从来没有想要过,无论是前世还是秦岚的时候,还是今生成为司徒悦之后。所以,她也从不打算阻碍萧夙的野心。
萧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靠坐在墙边一直怒视着司徒悦的云雀恭弥,勾了勾嘴角,随即转身离开,留下司徒悦和云雀恭弥两人。
见到萧夙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后,司徒悦长长地送了口气。屈身在云雀恭弥面前蹲了下来,终究还是对上了云雀恭弥那双饱含怒火眼。
“唔,萧夙比你大上还几岁,而且他这个人也比较卑鄙,对你使用了药剂,所以……打输了也不要在意,我……”
“司、徒、悦!”云雀恭弥愤恨地瞪着与他平视的司徒悦。
云雀恭弥的怒火与其说是源自战斗的败北,还不如说是源自司徒悦。虽然司徒悦对他的维护让他莫名地愉悦,但他并不喜欢她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他的面前,那对云雀恭弥来说是一种耻辱,比之败在萧夙手下更不能忍受的耻辱。然而此刻他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不然他早就咬杀了屈身蹲在他面前的司徒悦。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司徒悦并不了解云雀恭弥愤怒的原因,最终将其终结为败北的悲愤。于是,司徒悦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说道:“……云雀,我会通知草壁来接你的,你就在这里等吧。还有……我要回中国了。”
“哼!你想逃跑么?草食动物。”
“嗯,确实该逃跑了。”对于云雀恭弥越来越在意,这对她来说的一个危险是信号。她不想再一次陷入那种盲目的爱恋,再一次地碎裂崩溃。司徒悦站起身,背对着云雀恭弥,小声道,“再见,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被赶来的草壁送进医院,经过医生处理后,躺在病房的床上,打算等到药效过去后,就去咬杀司徒悦那个愚蠢、自以为是又不服管教的草食动物。正在闭目静养,草壁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委员长,不好了!出事了!”
云雀恭弥不耐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吵死了!你也想被咬杀吗?草壁。”
草壁高大的身体颤了颤,闭上了嘴。低头看到手上的信封,复又抬头看着云雀恭弥的冷脸欲言又止。
云雀恭弥的目光落在草壁手中的信封上,“那是什么?”
“这是司徒桑留下的。”得到允许开口的指示,草壁急忙说道,“司徒桑可能会中国去了,委员长……”
“我知道。”那个草食动物还是在他的面前逃跑的呢!
“但是——她回中国是相亲去的,这些……”照片上的都是你的情敌……草壁话说到一半,见云雀恭弥扭头直直地盯着他,顿时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草壁感觉病房内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变得冰冷刺骨,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尽量平静地说道:“您看这信封里的照片,每张男人的照片后面都写了详细的介绍,这绝对是相亲照片啊!”
云雀恭弥翻看着草壁递上来的照片,果然后面写着一连串的中文介绍,他大致能看懂意思。每个介绍都突出未婚和兴趣爱好,确实如草壁所说的,这根本就是相亲照片。
原来回中国不是那个叫做萧夙的男人在他面前所说的,只是为了家主之位,而是去相亲。云雀恭弥顿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之前因司徒悦的那种维护来了耻辱而产生的愤怒,完全地被这股来势汹汹地怒火掩盖了过去,丝毫不留痕迹。云雀恭弥此刻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那只潜逃回中国的草食动物抓回来,好好地咬杀一顿。
云雀恭弥随手撕了那些碍眼的照片,扔进垃圾桶里,看向站在一边的草壁。
“草壁,准备去中国。”
“是!委员长!”
34那个家族,司徒
司徒悦离开了日本,除了云雀恭弥谁都没有知会,走得干脆利落,毫无留恋。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次回中国后,她将会遇到那个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但即使是事先预知了,她恐怕也找不到正确的应对。因为……即使是经历了之后那件事的她,还是依旧无法说清,上天安排她再遇那个人,对她而言究竟是救赎还是劫难。
司徒家所在的地方的中国的上海,一座现代化发展迅速而繁华的沿海城市。但司徒家本家的主宅,却是是一座古今建筑结合的大宅子,它一如既往地古朴而充满深沉的意境,和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属于大家族的韵味暗存其中,同样属于大家族的阴暗也不可避免地匿藏在其中。那也是为司徒悦所厌恶的,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戴着笑容做的面具,扮演着一个个讨喜的角色,却做着一个个最无情的刽子手,在你递出信任的同时,他们回应你的却是一把白刃染血。一如她的前世,一如那个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