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如此广袤,地母盖亚的胸怀无边无际,潘多拉和阿瑞斯能碰面的概率很低。
但——
赫尔墨斯总有种会发生什么的感觉。
果然还是得去跑一趟吧。
面子上还是得做做的,这样,就算未来真的发生了什么,问题也不会被丢在他身上。
“唉,我真是个足够尽职尽责的神使啊!”赫尔墨斯的感慨卷挟着风一起驶向阿瑞斯。
斯廷法利斯湖。
湖边又黑又绿的粘稠土地,让风尘仆仆赶来的赫尔墨斯有些无从下脚。面容很是年轻的神使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他依旧带着笑,就那样维持着轻微凌空的姿势,循着视野中的红色看去。
阿瑞斯有着一头极其张扬的红发,那种红,就像是用无数鲜血染就的一样,触目惊心,无端令人心悸。
他和火神赫淮斯托斯一样,都有着相当高大魁梧的身躯,他身上健硕不已的肌肉,是再宽松的衣袍都无法遮盖丝毫的。赫淮斯托斯因自卑和跛脚的缘故,本该强壮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侵略性,然战神阿瑞斯则完全不同。
阿瑞斯就如同蓄势待发的狮子,他身上强大的气场,足以让世间的绝大多数存在只见一眼就不受控制地匍匐胆怯,极致的阳刚美在他身上完美展现。
赫尔墨斯过来的时候,阿瑞斯正在喂湖边的一种怪鸟。
这些鸟的翅膀和爪子,在阳光下发出锐利的冷光,它们的羽毛如同尖锐无比的箭矢,它们在飞舞的时候,就跟有无数刀刃碰撞似的。
而阿瑞斯,喂它们的食物是——
血淋淋的人肉。
“赫尔墨斯,是什么风将你吹到了我这里。”阿瑞斯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赫尔墨斯,他独树一帜的个性,也让他说话时,没有很多奥林匹斯神有的弯弯绕绕和故意客套。
阿瑞斯转身看向赫尔墨斯,“总不会是因为我昨日没出席在酒神那里的聚会吧。”
那渐渐演变而来的所谓聚会,其实毫无正规性。
别说是阿瑞斯了,就连赫尔墨斯都有好几次没来。
“当然不是。”赫尔墨斯摇头,“不过昨日狄俄尼索斯可是拿出了他最近珍藏不已的佳酿,我和阿波罗都沉醉在了那美酒里,你没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们品位美酒时会谈论的内容,会令我厌烦。”像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东西,阿瑞斯的眉峰皱起,“比起聊某些可能空有皮囊的存在,美酒在将士们奋勇杀敌后的庆功宴上会更有滋味。”
阿瑞斯当然知道,赫尔墨斯他们昨日聊天时谈论的主人公是潘多拉。
不管是赫尔墨斯,还是阿波罗,都在最一开始就表达了对潘多拉的极大好奇心。
准确来讲,除他之外的奥林匹斯众神都格外关注着这位新生神祇。
这让阿瑞斯觉得匪夷所思。
他实在看不懂这些神祇的脑回路,当日他也在神宴席位上,也和众神一起感应到了新神的诞生。然,阿瑞斯还没移去目光,就感应到了潘多拉那弱小得可怜的神力。
他顿时没兴趣去看了,连个眼神都没施舍过去。
这样弱小的存在,根本不值得他关注丝毫。
神祇的荣光都被其玷污了。
“战无不胜的阿瑞斯,你这是偏见。”赫尔墨斯读到了阿瑞斯的所有想法,“神力的强大与否并不决定一切,有些神格神职力量的特殊,足以抹平神力之间的差距。普罗米修斯的先知先觉能力,让我们伟大的神王都不得不小心对待,命运三女神手握着的命运权柄,更是能将我们每一位都推向无法挣扎的命运必然。”
“潘多拉如何能和他们相比?”阿瑞斯嗤笑一声,明显完全没听进去,“他人类血统的出身,让他注定就像那些蝼蚁般的人类一样弱小。”
见阿瑞斯如此反感潘多拉,赫尔墨斯心里有些微妙。
一方面,他很清楚潘多拉和众神以为的完全不一样,潘多拉的真实藏在了虚假的映衬下,另一方面,赫尔墨斯又有些乐见其成。
潘多拉的特殊,只让他一人知晓就足够了。
阿瑞斯的讨厌也挺好的,就这样讨厌下去吧,最好离潘多拉远远的,不要与其相处。
然面上,赫尔墨斯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摇摇头,像是有些无奈,“阿瑞斯,身为你的朋友,我是在真诚地劝说你。改改你的性格吧,不然你早晚要为此摔跟头。”
回应赫尔墨斯的,是阿瑞斯的:“赫尔墨斯,你是不是该说明你此行的目的了。”
阿瑞斯实在是不想再听和潘多拉有关的事情了。
“好吧。”赫尔墨斯的指腹在金魔杖上摩挲,“我是奉神王之名来的。”也只有宙斯能压制阿瑞斯了。
“父神?”阿瑞斯挑眉,很是意外。
阿瑞斯不知道潘多拉背后的算计,赫尔墨斯自然也不会用面对其他神祇的那般说法,“潘多拉的意外成神,是一种新生。神祇的荣光足以掩盖之前的一切,过去的事情就让他完全过去吧,神王希望潘多拉能以神祇的身份全新地活着,他成神前的一切都已毫无意义,不必再提及。”
阿瑞斯闻言,更意外,他皱眉,并深深地看了赫尔墨斯一眼,“这真的是父神让的?”
“当然。”
阿瑞斯面露不解,“父神怎么会如此偏爱他?”
阿瑞斯的直脑筋,让他和深思熟虑能看出两种可能来的其他神祇不一样,他只看出来了一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阿瑞斯眉眼处浮现些许不屑。
“我知道了。”他再跟赫尔墨斯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