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轉回頭,他瞳仁震顫著,看著那道根本沒有回過頭來的高挑黑髮身影,後者此時恢復了正常的姿態,只是看著對方腳上那不斷從岩漿中探出的鎖鏈,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覺得稀鬆平常。
沒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眾人之所以會看向自己的手掌,只不過他們感受到了極為明顯的咒力的消失流竄。
宛如流沙逝於掌心,無比順滑卻又不可抵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咒力如同流水一般消逝,卻沒有絲毫的疲憊感,倒像是身上攜帶前半生的負重被卸去了一般的輕鬆。
隨著他們咒力的「消失」,心細的幾人立刻看到,翻湧著的岩漿不只是帶著冒泡聲,時間不斷流逝,而無數鎖鏈由岩漿中竄出,帶著滾燙的岩漿,就這麼狠狠的套在了禪院前輩的腿上。
最初的禪院前輩或許還不為所動,但漸漸的,鎖鏈的數量不斷增多,位置也漸漸變得多了起來,禪院晴御的動作也終於受限,她踉蹌了幾步,單手扶在吊橋的鐵索上,身形劇烈的搖晃。
只是那張臉上的自如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對於眼前的情況早就心知肚明一般。
五條悟仿佛明悟了什麼,他臉色難看不已,在和吊橋另一端的夏油傑對了個目光後,他們幾乎是瞬間達成了共識,不約而同的對著吊橋中央那個連握著鐵索的手臂都被鐵鏈套上的身影疾馳而去——!
……阻止禪院前輩……
禪院杏子急促的呼吸著,她僵硬的臉此時生平第一次露出了稱得上脆弱的神情,猛地一把抓住身邊池內久泉的袖口,睜大了雙眼盯著吊橋上的三道身影。
他們看著低垂著頭呼吸急促的禪院晴御的臉被黑髮遮擋,身形不可阻擋的顫抖著,兩側的身影帶著濃郁的咒力疾馳而來——
然後,在半途中,咒力消失跌落於鐵索吊橋上。
「……什!」虎杖悠仁險些咬了舌頭,他身旁的伏黑惠卻是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有人的表情不敢置信。
跪倒在地面上的五條悟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只是那從前幾乎沒見過底的咒力在此時居然詭異的消失了!
那張總是無賴的臉上帶著不甘心,顯而易見,他在最初血柱隔離開他的時候,就明白禪院晴御究竟想做什麼了。
另一邊的夏油傑踉蹌著想要站立,只是他的整個身軀都是景構建的,在此時也迅瓦解著,甚至天內理子的軀體都開始了瓦解,他艱難的抬起頭,那雙暗紫色的雙眼雖然朦朧,但依舊不放棄的看向那邊那道扶著鐵索的身影。
*終於,所有人的咒力都消失了。
就像是從來沒在他們的身體中存在過一般,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咒力、自己的術式被血色的世界蠶食,變成了一道道景回歸於地獄,回歸於岩漿——
最終變為束縛在禪院晴御身上的一道道詛咒鐵索。
就、和曾經纏繞在那隻惡鬼脖頸上的如出一轍。
*此時的禪院晴御看著那一道道牽引著自己四肢的鐵索,他們時不時的輕輕扯拽著。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夢中人】的緣故,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法感知了,她竟沒有察覺到分毫的痛感。
耳邊後輩們嘶啞的大喊聲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模糊,原本毫無反抗的她忽然一頓,握著吊橋鐵索的手一松,在眾人忽然空白的表情下,反抗似的扯了扯自己被束縛的手臂。
動作雖然僵硬,但相比溫和的想要將她扯入岩漿的鐵索更為強硬。
終於,隨著一陣鋼鐵碰撞的聲音響起,禪院晴御短暫的將岩漿中滾燙的鐵索拉出來一段,足夠做出簡單的動作。
她勉強的抬起頭,墨綠色的雙眸輕輕的掃視過眼前的後輩們,包括身旁兩側被景壓制著,甚至無法起身的兩個「最強」的後輩。
扯了扯嘴角,她將目光投到所有人的身上,迎著他們那形形色色的神情和目光……哦,那個女孩是哭了嗎。
真是的,在哭什麼呢。
禪院晴御微微垂眸。
忽而,她再次抬頭看向眼前的所有人,臉上的笑容讓所有人呼吸一滯。
面對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釋然爽朗笑容,只是在此時,他們竟然恍惚間,在其間看到了禪院晴御從來不會展現在外的——
溫柔。
他們看到對方的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泛白的唇一張一合,輕飄飄的聲音順著景傳入他們的耳間:
「睡一覺吧。」
「等夢醒了。」
——「一切都會變好的。」
*在所有人怔愣無力的注視下,他們看到一條碩大無比的鎖鏈憑空而現,帶著恐怖的范勢,在微笑著的女人背後宛如機關蛇一般竄動著。
——然後,輕巧的套上了女人的脖頸。
那張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就這樣在所有人顫抖的注視下,被輕而易舉的拉入了身後的岩漿。
沒有一絲掙扎。
沉入翻湧的岩漿,頃刻間消失了身形。
消失的乾乾淨淨。
……
…………
*悲愴的情緒宛如潮水一般襲上心頭,腳下的地面劇烈的震顫著,似乎在彰顯著這個世界即將崩塌,可現在所有人似乎都沒有關注這件事的心情。
整個世界的紅光大閃,終於,他們失去了咒力,也無法再聽懂景們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