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颂说:“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我都可以。”
茗雪慢慢摇头:“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我们当然认识,你失忆了,还没有想起来。”言颂试图安抚她,“没事了,先不要再去想,你只是被噩梦吓到了。”
茗雪显然没有听进去,又陷入了沉思里。
言颂打完针把她送回家,一路上她都沉默得可怕。
为了缓和气氛,言颂故意把那张西瓜红的绒毯披在身上说:“这个我借一下,改天还你。”
身高腿长的一个人,裹着个红色绒毯,露出在外的脸是精致的,看起来就像稻草人王子,造型有点滑稽,却又实在貌美。
这要在平常,茗雪早就开他玩笑,跟他嘻嘻哈哈吵成一团了,现在她都不愿意跟他多说一个字,径直回家了。
言颂手上抓着绒毯,还很庆幸,这也算是一个再见她的理由。
……
茗雪趴在书桌上写写画画,手边放着一本相册,那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读的所有学校,认识的所有同学,通过相册、社交软件和旧手机,都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或是影像,但她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和言颂相关的东西,否则三年前她就应该知道他的存在了。
六岁就跟他认识了,后来一直是同学,她却从未来在任何地方提起过这个人,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加好友,甚至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言颂根本就不曾存在于她的人生之中。
她就读的并不是本地的重点大学,而是外地的艺术类大学,所以就算是想起了所谓的“大学生活”,她也找不回雕塑专业的知识。
她想起的究竟是谁的人生?
那份对言颂的喜欢,也根本不是来自于她的。
她不喜欢言颂,甚至对男性这种生物都是敬谢不敏的态度。
那些记忆跟她无关,她不能再被回忆中的情感牵着走了。
如果言颂是记忆的开关,碰到他就会打开记忆的闸门,那她就不要再见言颂,别人的记忆,她不想要。
……
茗雪接了一个外地活动的邀请,出差几天。
言颂问了好几次她的行程,她都没有明确地说,甚至对他有些爱答不理,信息都不全回。
他那么聪明,自然知道冷落就是不想理的意思,可他还是不放弃,每天都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他要把毯子还给她。
茗雪说:“我父母在家里,你给他们就行。”
“你不想见我?”言颂话说得直接,“为什么?”
他可以被拒绝,但是必须知道原因。
茗雪写了很多很多的原因,写到最后她自己都混乱了起来。
她最近常常问自己究竟是谁,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想象,她已经有点分不清了。
言颂见她一直显示“输入中”,却没收到一个字,干脆主动出击:“等你回来了,我们去拜佛,我的感冒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