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看上面两位长官老爷眉来眼去,顿时心里着急了。
为了迎接这些老爷,他可是进了半库本地酒。
然而这些老爷什么都买,唯独入口的东西却丁点不沾。
都怪上游的那几家造纸厂
这就急死人了
江鸽子看着满面迫切,细雨中出了一脸的油汗的胖老板。
按照新的军规自己确实不能喝
可他又怎么忍心,在这样的老街不应景一下。
此地民风可爱爽朗,不逊于他的老三巷。
略微思考,他扭脸摆手喊来戚刃,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
戚刃低头看看楼下,嘴唇微勾,最后点头离去。
几分钟之后,古老的长街上,震天的喝彩声响起,无数商铺老板,抱着本地人人会几下的六弦琴,兴高采烈的来江鸽子阳台下任性表演。
一条街的酒娘都冲到他的阳台下高歌炫舞
江鸽子看样子心情很好,他请一条街的人喝酒馆里十年份以上的美酒,如果这胖老板没有,就从别人家搬来随便喝
大清早九点半,老商街疯了一般的塞满了人。
无数热情的人来江鸽子阳台下举杯。
江鸽子只好拿着自己的空茶杯,笑着一次一次将它举向空中。
当他抽空看向隔壁阳台,穷死先生竟然也像他一样,不停的举着空茶杯,面露微笑,看样子心情也是很好的样子。
喂不要分享我的荣光好么
这是老子人生难得的一回豪
大概感觉到了目光,李琼司扭脸看向江鸽子,不知道怎么了,他忽露出一个八颗门牙的笑容,还扫兴的抬起手腕给江鸽子看看时间。
是啊快乐时光总是消失的太快。
江鸽子看看下面的人群,最后举了一下杯子,转身回到屋子里。
十几分钟后,商街后门街区。
大概是所有能喘气的人都去了隔壁街,这里真是孤单寂寞又可怜。
江鸽子将宽沿军帽扣在脑袋上,带着戚刃慢慢向王哉河岸走去。
戚刃打开一把巨大的黑伞罩在他的脑袋顶,错半步跟着。
还没走了多远,有人快步接近,与他并行。
“我的副官告诉我,此地民众纷纷说,军队里来了个傻子老爷,花了两百多贯,请全街免费喝酒他们跟我说,你是个艺术家,那时候我觉着你挺装的什么时候雕刻不行,偏要找训练的时候玩艺术不过现在看来你到也不是装,你是真天真呢艺术家先生”
李琼司一边走,一边带笑奚落。
江鸽子脚步微顿,身体一蹦进了这位先生的伞下,又猛的一扭脸看向李琼司,猛对他耳朵呼出一口气。
呼
李琼司被他吓了一跳,从自己副官的伞下跳出接着如吃了万度之上的史高维尔元素般的脸色辣红起来。
江鸽子站在他的伞下,态度极其认真的与他讨论“艺术家吃你家大米了”
李琼司一愣“大大大米”
“又或者吃你家面条了”
“面面条”
江鸽子冷笑一下,侧步回到自己伞下,又开始往前走。
好半天儿,李琼司先生才找到神智,追上来问“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江鸽子没有看他,只是一边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一边没啥情感的说到“那些可爱人,都是燕的子民吧”
李琼司本来被放松的心情忽就紧了起来,他想到什么的,开始紧锁双眉,脚步也慢了下来
然而江鸽子并不想放过他,就学着他刚才嘲笑奚落的语气说到“那样快乐的人,身体大概已经沉满了重金属吧这样快乐的地方,这样可爱的人民,我们却在天空扯皮了整整二十天”
说到这里,江鸽子脚步停下,面露讥讽的看向李琼司说“请绝响喝一杯,不好么”
说完,他大步向前走去。
而李琼司却被定在原地,久久不语的看向江鸽子的背影。
二季县王哉河码头,河水半冻不解,周遭两岸泥土翻新,充满春临大地的原始滋味。
燕部牵引头车已经缓缓入水,那是一部比地球火车头大最少二十倍的头车,它长长支出钢臂,撑开螺旋随着刨冰机转动的破冰声,它一段段的向前推动着
随着河面越来越开朗,一辆一辆的城堡车慢慢开入河道,入水,便呼出水下气包,轮换水桨随着阵阵轴承卡入正确卡槽的声音,那些城堡车,便连接成一条船线,越来越长
江鸽子站在河岸边,低头看着王哉河的水面。
此处,水清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