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连燕子的态度令连璋愤怒,他到底没忍住,猛的站起来,双手用力的按在桌子上,大声质问到“我很好奇,你到底明不明白,一个巫存在的意义,还有使命是什么”
说完这话的连璋,眼眶含泪,双目赤红,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
他觉着自己心中有万语千言,然而他除了背咒语,祭文顺溜,正常的表述能力基本是个半残。
江鸽子拿起餐巾布,用力擦了一下嘴,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拉着门栓对里面剑拔弩张的堂兄弟说“你们继续,吵完去露天悬台喊我。”
说完,他离开了。
他不太了解巫到底是什么产物,最起码,贫穷的三常郡,并没有巫为亡灵送葬这项福利。
大家还不是一样出生,一样死去,然后随意埋入土里等着消散么
道士,和尚一样念经送葬,可没巫这么讲究,还义务还责任
看鸽子出去,连燕子一脸怒气的对连璋喊了一声“什么”
连璋一愣“什么什么”
连燕子挑下眉“你说的,那个巫师的意义。”
他满脸不屑的态度根本没有遮掩。
连璋努力憋住自己的怒气,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冷静冷静冷静
好半天,他才用略带着一丝丝指责,十万分痛心的语气道“你不应该放弃你的天份,什么摄影师也好,航海学校也好,老三巷也好,还是算了吧你出生既有使命,是注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不该违背母命自从有了巫,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身对众生怜悯的天性,你再看看你你这一身铜臭”
连燕子本想坐下,可是看到自己堂哥的太阳穴青筋暴起,手还抓着一把银质大调羹他想,他还是站着吧。
万一他攻击自己,自己也好顺道跑路去找鸽子闲聊去。
倒退两步之后,连燕子靠着墙站好,又将脑袋歪向一边。
看也不看他
连璋压抑着强烈的愤怒,自从知道堂弟成为古巫,他原本还是欣喜欢快的。
无论是古巫,衡巫,祝巫,谁家不是热热闹闹兄友弟恭,便是祭祀大典都是成群。
他是期盼有个相近血缘的阿家弟,可以跟他一起祭祀大地之母的。
谁能想到,他竟这样任性呢
想到这里,压住自己的脾气,连璋挤出一些笑容,语气尽量温柔的劝到“阿家弟,从来没有任何巫,会用母神赐予的光辉去换取利润,金钱是丑陋的东西,你不应该被它支配,它也不配成为衡量我们工作标准的”
连燕子对着面前的空气反驳到“谁说的我就喜欢金钱我觉着,钱是世上最诚实的东西了血缘都能抛弃你,然而我拿着一叠现钞上街找个路人,买个笑脸,还是买得到的”
听到他这样说,连璋如蒙雷击一般,他无力地摇头,嘴巴里喃喃自语“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跟你一个姓氏”
连燕子猛的回头回嘴到“我可以姓江,我不在乎”
连璋立刻火冒三丈的大喊了他的名字“连赐”
连燕子也火了,他也大喊起来“连赐死了那个名字对我毫无意义抱歉,即使你不同意我也得说,您说这些话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并且你这些话,只是你个人的意见以及看法莲巫不比谁高贵一等,即便陛下需要你,那也是陛下自己的事情”
他满面怒气的,一步步走向连璋,连璋一步步向着身后倒退,一直退到跌坐在沙上。
连燕子压低自己的身体,用他绝对的气势压制着自己的堂哥说到“大地母神看待众生平等她从来没有跟任何巫说过,你们出生是要为皇室或者其它人免费服务的如果她说过,请拿出证据来
我们必须听命与谁或者怎么样去活着,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现在,我工作,我赚钱,我理直气壮错的是你们,是那些腐朽的,该死的垃圾场里不断催生出来的驱虫你们”
连璋不忿的抬头“你错了没有你们,只有我们巫从来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
“一样一样”
“不我说不一样”
两位高贵的巫大人在屋子里像是孩子一样对着怒吼起来。
春宰与向典慌张的不成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这两位大人。
眼见着,吵嘴就要升级为械斗,正在此刻,屋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吵起来的堂兄弟一起看向门口。
门那边,王储李拓伸出的手臂僵直着,露着满面不遮掩的惊容。
大概自他出生开始也没见过两个巫吵架,所以他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语气问到“两位先生在吵架”
这两位立刻一起摇头说
“不”
“没有”。
皇储笑笑说“那就好,那就好那么我可以进来么”
春宰与向典像迎接救命稻草一般的将皇储迎进屋子,接过他的外套,又为他送上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