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捕快松了手,王悦莹坐在了凳子上,伸出了手。
家仆和捕快把两人围在中间,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
王悦莹心里也十分紧张,她后悔说自己有那种病了,现在要检查,万一要当众脱衣服可怎么办?
傅郎中把指头搭在了她脉搏上,细细品了品,两眼盯着王悦莹的眼。希望能得到一些暗示。
王悦莹也想暗示,但是又无法暗示,稍微一个眼神和表情,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傅郎中松了手,说道:“张嘴,看看舌苔。”
王悦莹张开嘴,伸出了舌头。
傅郎中又问道:“最近几天有什么不舒服?”
王悦莹道:“也没什么明显不舒服,就是身上有红斑,大腿窝也有硬块,之前一个郎中开了药方,说是用栀子,龙胆草,蒲公英,还有什么的我记不住了。好像还有地黄,木通。那是个江湖郎中,也不一定准。您是名医,肯定能知道我是什么病。”
傅郎中已经知道了。王悦莹说的症状和药名就是和花柳病相对应的。又想到昨天王帮主说过,说她是从春梦楼出来的姑娘,那就更证实了推断。
他也知道这些家仆带走王悦莹是要干什么,万一欧阳公子染上病,他自己全家都要没命了。
虽然脉象没有品出问题,他也还是按照王悦莹的提示说道:“这姑娘是染了不干净的病。接触过她的人最好更衣洗手。”
那两个捕快忙在身上擦擦手,又冲进后院找水洗手。
带头家仆道:“既然没用了,那就杀了吧。”说完对一个捕快说道:“你来动手。”
傅郎中忙摆手道:“万万不可,在此动手,血液溅到身上也会染病。”
王悦莹瞪起眼对众人说道:“你们杀吧。反正我要死了,我把你们都染上!”
暗中帮助她的那个捕快说道:“小丫头,看你可怜,我带你去城外挖个坑,也免得曝尸荒野。”
其他人也懒得管了。这个捕快带着王悦莹又出了城。
来到无人处停住,捕快说道:“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以后不要再进城,被他们看到,不只是你,连我也要跟着你死。”
王悦莹好奇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不怕我传染给你?”
捕快道:“我知道你都是装的,你根本没有病。我帮你是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愿意同流合污。你如果不想我死,那就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
王悦莹道:“原来世上还真有你这种好人?你救了本小姐,本小姐也不会让你白救。你的命是保住了。其他人全部要死!”
“你想干什么?你斗不过他们的。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是欧阳公子的人?你知道欧阳公子是谁吗?是知府公子的好友。在这里,可以说他们就是土皇帝。”
王悦莹不屑一顾,道:“不就是仗着人多吗?他以为我没有人?本小姐从来没有受过如此欺负,什么欧阳公子,什么知府大人,我说谁死,谁就不能活!你回去吧,很快你就知道得罪了我,比得罪了欧阳小子更可怕!”
王悦莹辞别了捕快,来到附近镇子里抢了一匹马,骑着马直奔阎王山而去。
快到山脚下,就看到数千名身披铠甲的兵卒聚集在山下,正排列整齐听候号令。
这阵势一看就是要准备攻山。看来山上的人是难逃厄运了。
她不敢再往前,躲得远远地偷窥着。
不多时,就看到兵卒们开始向山上冲去,在队伍最前面还有十几门火炮。在步兵冲至半山腰时,火炮开了火,一炮弹落在山头,顿时火光四起。
这场剿匪战斗持续到了天黑,黑夜里,远远望去,山寨烈火熊熊。
王悦莹知道大势已去,她只可惜自己房中还有很多银两饰和那把宝剑。现在身无分文,以后只能靠抢劫过流浪街头的日子了。
忽然,她想到王帮主床下那个密室。只要这些官兵现不了密室,那么王帮主肯定还活着。
她又燃起一线希望,一直等到官兵带着缴获的物品离去,她才跑到了山上。
山寨已变成废墟。地下密室入口已经掩埋在炭火之中。
她扒开炭火,现掩盖入口的木床也已经化为灰烬,轻轻一碰,只听哗的一声,已变成木炭的床踏落下去,眼前出现了漆黑的入口。
入口里一股浓烟灰土冲了出来,呛得她咳了几声。
“爹!爹……”
她呼唤了半天,没有人回应。
密室内全部是黑烟,就算躲在下面也早就窒息而死了。
她并未前去查看,心中了然,下去要么见到尸,要么一无所获。此二种结果并无差异。
整个山寨尽毁,身无分文的她纵马下山。
此刻,她脑海中唯有赵芷彤。
方至山下,忽有数十名兵卒从林中冲出,手持长枪,高呼:“将其拿下!竟有漏网之鱼!带回去领赏!”
王悦莹惊恐万分,魂魄几欲出窍,急忙拍马逃窜。
一路奔至河边,牵马上船,划至对岸,再次上马狂奔。
兵卒追到河边,受阻于河水,无奈只得返回禀报。
王悦莹改变主意,决意不再寻找赵芷彤,转而前往镖局寻找黄镖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