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觉得她很不讲道理。
强忍住巨大悲怆,苏冷忍无可忍嘶声吼起来:“一对曾经差点走进婚姻殿堂的恋人在各自组成家庭后依旧来往密切,你如果觉得正常,今后我要是和杨易杰或者任何一个前任继续做所谓的好朋友,你最好别他妈指手画脚!”
季见予表情瞬间阴狠,眼窝泛起不自然的红,下颌线条紧绷,冷笑出声:“你简直不可理喻。”
回校第一天,沃寒露先感觉到不对劲,悄咪咪问苏冷:“吵架了?”
苏冷正要说话,季见予就晃过来拿她水杯。天冷了,热水难打,苏冷的保温杯却总是满的。
“你要不要?”
有时候沃寒露也会跟着享福,这一回,她本来是没想过季见予还会帮忙的,愣了愣,才手忙脚乱把杯子递过去,笑嘻嘻:“多谢季神。”
季见予看了眼没点表示的苏冷,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走了。
一整天两人都没有黏在一起,课间苏冷想起自己还有试卷和课本在季见予书包,撕了张纸条不远万里递到了第一组。
季见予打开看了,遥遥望向那个端坐在位目不斜视一脸认真盯着黑板的背影,揉了揉额角。
东西摞在一起递到了自己手上,苏冷正要放好,瞥到了那张纸条。
她心跳微顿,迟疑一瞬面不改色打开看了。
“你是想让全班都知道我们吵架了。”
苏冷知道,侧后方有双眼睛紧紧注视着自己,她抿了抿唇,好整以暇拿起笔转了一圈。
背后那道视线看她写了很久,渐渐变得热切。
苏冷再传回去的时候,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后桌有点不耐烦,“你俩够了,谈恋爱了不起啊。”
苏冷耳根一热,心跳得更快,但依旧没皮没脸笑说:“最后一次。”
因为她写的是:让全世界知道我们分手也是可以的,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做好朋友也是可以的呀。
她在讽刺他冠冕堂皇的“立场”。 即使季见予从没承认过他赞同这种观点。
*
后半节课,苏冷胃一阵阵痉挛似疼,脖子后面出了很多汗,煎熬无比。体内那股荒唐、毁灭性的冲动,因为椅子再没有被后座踢到的震荡感渐渐烧成了灰。
下午放学季见予和谈时边等人呼朋唤友打球去了,苏冷没和沃寒露去吃饭,李尤尖回宿舍洗澡,她一个人在座位把昨晚在图书馆没做完的听力听完,最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季尖予的录音机。
她拿在手里看很久,指尖都捏白了,最后起身走到季见予座位,塞进抽屉,又坐下来翻翻找找,想看看那张纸条被他如何处理了。
班里此时稀稀拉拉出去吃饭的人见怪不怪,苏冷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于她而言,对他的东西产生占有欲和归属感似乎已经是刻入骨髓浑然天成的。
翻了一通什么都没找到,苏冷往刘海吹了口气,沮丧地嘀嘀咕咕:“到底哪去了……”
一抬眼从楼梯走过来的游其森,她突然心虚,想起自己和季见予吵架吵到说分手的地步,可她还趁着人家不在登堂入室翻私人物品,好没品。
“你不去吃饭?”
游其森有点疑惑的眼神让苏冷不知所措,她冷脸站起来走回自己座位,生人勿近的架势,“我要学英语。”
“那也不能不吃饭啊。”
游其森从前门绕进来,这句话让苏冷突然鼻酸,情绪是一下子从心尖涌上来的。
她很讨厌吵架,这样就没人给她买东西吃了。
“好香,你也没吃饭吗?”
苏冷狗鼻子一样,探身过去看到游其森手里拎了个煎饼。
以前高一的时候她心情不好或者没时间就喜欢到食堂买个煎饼打,香香脆脆的,饱腹感也强。
可季见予说这是垃圾食品,吃多胃烂得更快,从不给她买。
他主张吃汉堡也看不起放辣条的煎饼果子,也不像杨易杰喜欢点外卖,都是直接带她出去到值得信任的苍蝇馆子或者大餐厅。
苏冷鄙夷他矿泉水都只喝十二块的,一身贵公子毛病。
季见予除了抽烟,无一不良嗜好,热衷运动,从不吃垃圾食品,在他身上似乎永远看不到被苦难压力摧毁磨练的痕迹。
他淡淡甩给她一句“谁不希望活久一点”,苏冷反驳他,“是因为你这种人能创造无穷无尽的价值才会不舍得死”。
两人就这个话题又闹得有点不愉快,季见予想起去年她自杀,冷冰冰警告她:“苏冷,你再给我死一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