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弈失眠了一宿,次日到公司,迎蓉已经坐在工位上了。
“蓉姐,回来了?”他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
迎蓉看他一眼,“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
“嗯,昨晚加班到很晚。”
“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藤弈打开电脑补了下昨天的日报,画了会电路图,约摸十点多的时候,同组的同事唉声叹气地回到了座位上。
这同事是新来的应届生,叫姜文栋,早上受藤弈委托,去实验室看了会运行数据,这会情绪不佳地回来,藤弈还以为板卡又出了什么问题,问说:“出什么事儿了。”
姜文栋撇嘴:“行政经理在楼道里堵人呢,我穿静电服出实验室给逮着了。”
藤弈愣了下,又问:“行政经理亲自检查?”
“是啊。”姜文栋不大高兴地说,“弈哥,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会我们几个人一起从实验室出来,全给记了名字,又是违纪罚款又是通报批评,虽然只罚50块钱,但是通报批评我真……”
藤弈:“……”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迎蓉听后辈在边上疯狂输出负能量,笑着安慰说:“非实验室场所不能穿静电服,这是公司规定,万一有个破损,就失去防护效果了,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保障,而且实验室门口不是有个人存放柜么,回头让藤弈带你去申请个。本来公司也不查这事儿,但好歹也是个规定,通报批评不还有人陪着你呢吗,下次注意点儿。”
迎蓉说完,给姜文栋丢了个旺旺仙贝,这小伙子一有吃的就立马闭麦了。
到了下午,行政处罚通知才发出来,洋洋洒洒罗列了几十个名字,藤弈夹在中间,还挺不起眼。邮件里还说,念在初犯,暂不罚款,只做通报,以儆效尤。
姜文栋:“藤工,早上没见你去实验室啊,你啥时候被抓的?”
藤弈思索了一下,说:“去了一会,没让你们看见。”
晚上的时候,上月的工资发下来了,藤弈瞟了眼,确实是算上了a绩效的奖金。
所以陆琢还真给他评了个a?藤弈有些琢磨不透,他明明看上去很不喜欢他,为什么会放过这个公报私仇的机会?
因着昨晚加班到太晚的缘故,藤弈打算今天早点下班,他把需要陆琢签字的审批单打印出来,准备签完字后就下班。
陆琢加班也凶,大多时候他是公司下班最晚的那批人,藤弈去的时候,他大概是在开线上会议。
瞧见人敲门进来,陆琢看了他一眼。
藤弈将单子放到他跟前,陆琢扫了眼,就签了字。
准备走时,陆琢叫住了他,从办公桌下头拎出来一个包装异常可爱的礼盒,推给他,说:“这个带走。”
粉色包装上印着戴着花环的兔子,手里捧着类似于草莓布丁的东西,上头还打了一个特抢眼的蝴蝶结。
这个东西,和陆琢这个人简直是太格格不入了,用波棱盖想都知道,那肯定是大陆总送给陆琢的礼物。
藤弈想象了下陆琮笑嘻嘻地捧着礼盒送给陆琢的画面,忽然觉得小脑萎缩了下。
藤弈带着甜品礼盒回到办公室,分给了同事们,自己留了一个抹茶雪媚娘,想着拿都拿了,吃完再下班吧。
就是这吃雪媚娘的几分钟,实验室给他打电话了,说是板卡又报错了。
这个时候藤弈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板卡出一点小问题,是他们工作的常态。但是接下来连续好几天,都是一到晚上就报错。
藤弈熬了几个大夜,为了处理问题,一连两三个晚上都是睡在办公室的,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脸色极差。
周五晚上他收到板卡异常通知时,他在工位上用镜子照了下自己的黑眼圈,叹了口气。
当通宵加班成为常态,猝死大概就离他不远了。
他从工位上翻出来罐护肝片,塞了一颗囫囵吞下后,还是去了实验室。
不过这回他去实验室,倒是没急着借仪器,而是坐在调试桌面前,盯了板卡两个小时。
后来藤弈给迎蓉打了个电话,说想要申请保密实验室的使用权。
迎蓉沉默了一下,回复说:“你这几天日报里都提到板卡异常,现在是怀疑是人为的?”
藤弈揉了揉闷痛的眉心:“不好说。”
“保密实验室得陆总审批才能使用,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谢谢蓉姐。”
保密实验室是公司最高级别的机密型操作空间,一般只有产品等级高,并且涉及独家知识产权类的项目才能够使用,在总部仅有两间。
本质上来说,普通实验室的保密等级足以支撑中级项目的需求,但是拥有普通实验室进出权限的人较多,如果有意为之,人员成分其实不好保证。
没过一会,迎蓉给他发了条消息,让去陆琢办公室一趟。
陆琢办公室在15楼,实验室在11楼,藤弈到电梯间的时候刚好错过电梯,干脆选择爬楼梯。
他这一天基本都静坐在办公室或者实验室,休息不足加上这几天因为板卡的事没好好吃饭,没爬几阶楼梯,就猛有一种气血上涌的异样感,头痛得厉害,撑着扶手才堪堪爬上去。
迎蓉已经在陆琢办公室了,藤弈敲门进来时,两个人双双抬起头看过来。
迎蓉怔了下,“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藤弈打过招呼,在她身边坐下,一握手心,才惊觉掌心冰凉,没什么血色。
“我没事。”藤弈对她笑了笑,“先说保密实验室的事吧。”
他将目光挪到陆琢身上,发现后者正看他,冰冷黝黑的瞳孔,倒影不出任何东西。
他怎么好像又不太高兴的样子?藤弈别开视线,开始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