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院。
一脸胡子拉渣的许大夫从侧门进来,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可先说好啊,能不能治得另说,我不保证的啊。”
“自然,许大夫愿意来瞧瞧,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说话的是姜大人,态度毕恭毕敬却不谄媚,满脸的真诚。
“那是老夫我不想欠你们人情,要不然,我可不会来,好不容易找到竭石壁虎的踪迹。”
“许大夫放心,我们留了足够的人,已经按照吩咐各自分工,只要现竭石壁虎的踪迹,一定能抓住。”
许大夫摸了摸乱糟糟的胡子,“你这年轻人稳重得很,比那些人讨喜多了,走吧。”
姜大人颔,并不答话,恭敬道,“请。”
一个月前,他们的人果然在西北荒漠中,找到了许大夫的踪迹。
表明了来意后,许大夫直接拒绝,开出的条件都不接受,他们不敢动手,只能原地守着等命令。
直到他亲自带着簪子赶到。
许大夫见着簪子痛哭一番后,跟着回来了。
屋里,玉陌心情莫名地忐忑,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许大夫看了他一眼,在他面前坐定。
玉陌伸出手来,姜大人立于一旁。
许大夫把着脉,眉头一会松一会皱,屋里落针可闻,能听见屋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哎哟,造孽哦,也亏得你能忍。”
“什么仇什么怨,让小娃娃遭了这个罪。”
“假死药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五脏六腑都被火烤着,还没有及时救治,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黑了心肝的,为了续命,连那种药都用了,怪不得说只能活到二十五岁,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年,就得变成活死人了。”
“那般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愚昧。”
“不要脸,居然这样医。”
“庸医,废物。”
许大夫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地感慨着。
从前几句话里,玉陌就知道这个许大夫是有真本事的,只把个脉,就能大概知道原委。
这是那么多年头一回。
或许,这回真的有希望。
那个续命的药,是他们自己的人配的,是玉陌同意的,他也清楚后果。
又是一阵沉默。
玉陌手搭在脉枕上,微微别过脸。
姜大人沉静地立在一旁。
许大夫看看坐着的人,又看看站着的木桩,吹了吹胡子,心里默念快问我快问我,我都说了那么多了怎么还不问我。
要是平常,他说了那么多,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早就来问怎么样大夫,是啥病,可好治,要拿什么药,要注意什么。
怎么眼前这俩,不按套路出牌呢
真是,急死个人。
正在郁闷之际,玉陌看过来,许大夫立马闭上眼睛,一手抚着胡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那模样,和大街上骗钱算命的黑瞎子一般无二。
若不是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又名声在外,估计这会姜大人已经将他扔出去了。
许大夫装模作样半晌,脑子里组织着语言一会他们问的时候,怎么给自己塑造一下高大形象。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真正的疑难杂症,不显摆一下多可惜。
等了半天,也没个声,许大夫心中纳闷,悄咪咪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