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听先生的,今晚哪儿都不去。”
两人相互看了几眼,青衣少年看上去很是乖巧诚挚,说书先生也颇为欣慰的笑了笑。
……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顾白水手脚麻利的翻过了酒楼后门的围墙,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跳到了空荡荡的街道上。
他的二师兄是说过,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但二师兄自己总是说一套做一套,从来都不听师傅的话。
中元节前夕,洛阳城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漫天雨丝成雾,飘散在老城的上空。顾白水睁着眼睛向远处看去,也被瓢泼的雨雾遮住了视线。
丹田里的灵力已经趋近干涸,一夜的时间也只恢复了一层左右,识海里的神识甚至还要更糟糕些。
顾白水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如此虚弱,但对他来说其实也没太大差别。
洛阳城里的凡人伤不到他,遇到那些城里老圣人自己也没无所谓反抗。
顾白水大致确定了一下方位,便冒着头顶的大雨,向着城西的老宅院走去。
不过少年一边脚步不停,一边还在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唉,不对啊,其实城里除了小乞丐之外也没什么人知道我在这儿。我为什么非要去冒这个险?”
“青铜镜在手,只要安安稳稳的躲过洛阳城里的这些老圣人,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
“我是不是那晚脑子被雷劈坏了?才稀里糊涂的被那个小乞丐忽悠进洛阳城了?”
“现在相信,转身回头也来得及……”
“……”
“但二师兄也说过,世界上最可恨的人就是故事只讲一半的家伙。”
“那小乞丐没把故事讲完。”
“艹!”
……
长街古道,大雾弥漫。
顾白水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到了,但面前又总有下一个拐角。
中元节越来越近,洛阳城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鬼气森森了起来。
雾气和云雨交织,让行人几乎看不清稍远的景象,空旷幽静的街道上也寥无一人。
没有巡查士兵,没有打更人,连门户路边两侧的商铺都没有渗出来一点光亮。
整座洛阳城里,好像只剩下了三种东西:
雨水,雾气,和一个迷路的少年。
顾白水迷路了,迷失在了雨雾和街道上,再也分辨不清该向哪儿走。
街道的尽头是拐角,背后也是拐角。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飘渺的铃铛声响突然从远处的弥漫的雾气里响起。
白纱轻抚,素布摇晃。
一队走路无声无息的“行人们”,从远方的街角默声而来。
那是一群披麻戴孝的白色纸人。红唇青眼,两侧脸颊上都是诡异瘆人的大红色。
它们寂寥无声,默然的看着街道正中拦着路的唯一行人。
顾白水脸颊麻木的张了张嘴,脖颈僵硬的向着身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现……身后响起了同样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