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厂里找他,那时候工人们都已下班,就在那空旷的厂房里,这位车间主任和同车间的寡妇……
温悦没有把这事告诉陈冰玉,只是对温齐良再也亲近不起来。她上高中那年,陈冰玉去世了,后来她读大学,结婚,再也没回过这个家。
面对着养女冰凉讽刺的目光,温齐良像是突然被霜打到的茄子,忽然间现出几分落魄,“是,我没资格……”
他一身寥落地走进了卧室,声音却传回来,“画在你房间的柜子里,你自己拿吧!”
那样子像突然间苍老去十岁。
温悦从陈冰玉遗留的画作里拿走了一幅“清荷”,剩下的画作完整的放了回去。温齐良和母亲那么多年的夫妻,母亲生病的时候,他也是没日没夜伺候着的,又扶养她长大,温悦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拿走了曾经陈冰玉留给她的那一幅。
回到住处,她将画卷一点一点小心展开,那灵动清新的画面便出现在眼前,荷花、水鸟、游曳的鱼,这是母亲临终前几个月的作品,下面盖有母亲的私章。
温悦记得母亲画那些画时的样子,拖着患病的身子,每画几笔,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像是怕她和温齐良有朝一日会穷困潦倒用到这些画,那个时候,明明母亲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却还硬撑着精神画了好几幅。
“妈妈,这画真好看。”糖糖眨眨精灵似的眼睛。
温悦思绪拉回,笑揉揉小丫头的头,“当然了,这是外婆画的呀!”
“外婆?外婆在哪里呀?”
“外婆在天上。”
……
四海典当行。
“小姐,我们这里不收赝品。”
大堂经理一看到画卷上陈冰玉的印章,便露出一脸鄙视,陈女士已经隐退多年,但冒充她的人却不少,前段时间还有人拿了仿品来典当呢!温悦衣着普通,怎么看都不像能买得起陈冰玉画作的人。
温悦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是不是真迹,你们可以请专业人士验一下。”
“什么真迹,爷瞧瞧?”
忽然就传来一道吊了啷当的男音,温悦眉毛跳了跳,曲文川大手已经拿走了那副画作。
大堂经理立刻换上一副恭敬客气的神情,“小少爷。”
这家典当行是曲家的产业,还真是巧得很。
曲文川应了一声,漂亮的眼睛在那副画上上下睐了一遍,“仿得挺真呢!”
温悦:……
“这是真迹好不好?”
温悦给了他一记白眼,扬手要把那画拿回来,曲文川手一缩,一副痞子的样子,“给爷笑一个,这画爷收了!”
温悦给他一个更大的白眼。
曲文川也不以为意,一低头,看到了温悦身边的小尾巴,便把那画放下,弯下身形,手指戳戳糖糖的小脸,“小尾巴,你叫什么名字?”
糖糖鼓鼓小嘴,有些生气,
“我不叫小尾巴,我有名字,我叫糖糖。”
这个叔叔眼睛挺大的却不好使,她明明是个小姑娘,却说她是小尾巴。
曲文川扑哧的笑了,“行,叫糖糖是吧?叔叔记住了,叔叔下次给你带糖吃!”
漂亮的眼睛又向着那幅画描了一眼,目中也多了几分疑惑,陈冰玉,那位隐退多年的女画家,她怎么会有她的画作?
“还愣着干什么,别让爷的女人等太久了!”曲文川没什么好脾气。
温悦眉心又跳了跳,这少爷说话,还真是让人难受。
大堂经理这个悔呀,早知道这女人是小少爷的人,他说什么也不会开口就说人家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