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欧终于有了动静,他眼睛都没睁,直言道:“如果你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刺激我的话,那只能让你失望了,琼。”
“你什么意思!”被点破身份,琼直接拉开兜帽,微弱的水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使其愠怒的神色更加晦暗,她猛然抓住眼前的铁栏杆,低吼道,“你怎么还能如此平静,是你杀了我姐姐!”
“杀?”里欧冷哼一声,“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将我给予的收回而已。”
“你说什么?”
他睁开眼,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琼,“她为了追上你,强行锻炼精神力,坏了身体而不自知,如果没有我的精神力支撑,她早就死了,能多活这么久,她应该谢我才是。”
“应该谢你?”理智在听到这句话时顷刻烧光,琼此刻的神情如地狱恶鬼般可怖,什么温柔,什么和善,本就是她伪装出的模样,现在她已无所顾忌。
“那她也是为了你!你是姐姐崇拜的元帅,她为了站在你身边,才会那样刻苦的修炼,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姐姐的死亡,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
里欧眸光微动,但还是用不咸不淡语气说:“如果你将收回自己东西的行为叫错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这个混蛋!琼黑下脸,心中的恨意达到顶峰。
两团泡泡覆在栏杆上,瞬间将其融化。
琼走进其中,手中的匕首寒光乍闪,眨眼间便抵在里欧的胸口,但里欧还是那副无知无畏的态度,动都没动一下,对琼刺杀的行为并没感到惊讶。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错了没有?”琼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她想看里欧跪地求饶,想看里欧忏悔,想看里欧哭着说对不起她的姐姐,而不是这样,还是那样漠不关心,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不是木石之心,跟在里欧身边这么久,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又敬又恨不过如此。
但只要只要里欧求饶,承认他错了,那她就放过里欧。
此后,姐姐的仇就由她来背负,由她一个人承担。
可她注定失望了。
“呵。”里欧恶劣地笑,“你问多少次,那也是你姐姐自己的选择,什么样的结局也是她应得的——”
“噗嗤”,刀刃入肉的声音。
琼狰狞地吼道:“你该死!你该死!”
鲜血喷在她的脸颊,她全然不顾,复仇的快意传到四肢百骸,她看着如破布般倒在地上的里欧,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姐姐,我替你报仇了。”
在听完里欧的话后,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大山也骤然消失,她不再有杀死可敬元帅的负担,她杀的是个小人,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仅此而已。
“滴答”一声,琼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她楞楞地摸着眼睛,五官仿佛上下割裂,明明嘴在笑,眼里却充满了悲伤,泪和血融合在一起,浸湿了衣领。
该开心的才对,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是啊,里欧死了,但姐姐也回不来了。
匕首自指尖滑落,琼咬住唇,咽下哽咽的声音。
这时,远处飘来一抹泡泡,泡泡里的小螃蟹伸出钳子,碰了碰琼的指尖,提醒她:他们追来了。
琼回过神,收敛神情,最后看了里欧一眼,转身离去。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也因此,没有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里欧,嘴边微弱的笑意。
终于能去见你了。
一年后。
“请节哀,可怜的莫兰殿下。”
一身黑衣的金伦家贵族,礼节性拥抱了莫兰,接着用手帕捂住眼睛,悲伤至极地哭了起来,“要不是梭罗星事务繁杂,我一定早早地赶来,断不会错过元帅的葬礼。”
虽然元帅做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人死为大,他为人类做的贡献也不可否认,因此,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敬重他的。
而当着元帅之子,未来联邦首领的面,他面子更要做足,一时哭得惊天动地,仿佛是他死了爹一样。
“谢谢您的关心,您也别太难过了,免得伤了身子。”莫兰回礼,他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对管家道,“快带金伦姥爷去后庭休息,别耽误了今晚晚宴。”
贵族见此,也不好再哭,他擦了擦眼泪,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大厅。
他一走,站在莫兰身后的埃米顿时软了骨头,瘫坐在沙发上,“这群苍蝇真是络绎不绝,有够烦的。”
最烦的是,还要假装看不到他们眼里快要溢出的利益,为他们虚情假意的表演捧场。
“看看那群死老头,一个个都快把你吞了,一听改革,全都火急火燎地来了。”他叹了一口气,“想到今晚宴会全是这种蝗虫,我就浑身难受,哎~”
“没办法。”莫兰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年他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不但有事务要处理,还要应付那些贵族。
他要改革的事,已经被贵族知晓,一个个都虎视眈眈,想着从中捞点好处,为此,申请了多次宴会邀请,就是想借机谈利益,莫兰为了稳住他们,只好先答应下来。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这场改革,最终的剑指向的是他们自己。
为了应付他们,莫兰没少花费心力,那头耀眼的金发都变得黯淡。
等宴会结束,也该找机会休息两天了。
“哎,祖宗,”两人独处,埃米习惯性喊道,“还没有查到琼姐的行踪吗?”
莫兰摇摇头,“宇宙之大,一个s级召唤师想逃,没有那么容易被找到,更何况,她的星兽又善于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