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售人牲者,窩藏在神堂,就是篤定沒人敢冒犯神明。
可是江玉珣不但一刀劈開了大門,甚至還收留了他們。
——這種行為,無異於同神明搶人!
江玉珣,他是真不信邪啊。
「此時,怕是已經回到江家田莊。他說家中還有荒地未墾,這些人,他養得起。」
種地、拓荒全靠力氣。
大周連年征戰,四處抽丁。
餘下這群人老的老少的少,怎麼看都是拖累。
江玉珣的語氣,卻無比篤定。
但玄印監只把他的話,當做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在想當然。
一兩個月或許可以,時間久了,他便知道自己有多麼不自量力了!
應長川不知何時,將翡翠指環旋了下來,拿在指尖把玩。頓了幾息,緩緩開口,「江玉珣為功臣之後,本應入朝為官。可惜前幾日宴上匆忙,忽略了此事。」
龍輦內,天子語調慵懶:「如今,也該封賞了。」
大雨如銀河倒瀉。
應長川臨軒而坐,閉目養神。
前朝皇室大量蓄養人牲,用來祭祀、殉葬。
大部分玄印監,就是他從這群人牲中挑選、培養出的。
可哪怕他們,也對神明心懷敬畏,絕對干不出劈砍神堂的事來。
……江玉珣並非單純地遵從皇命。
他分明是對神明,沒有一丁點敬畏之心。
想到這裡,應長川緩緩睜開了眼。
這一次,眸中寫滿了真切的興。
天子拿起案上的帛書。
燈火明滅,映亮了帛書上的「殺」字,與菸灰色的眼瞳。
不過眨眼,火舌便舔舐上來,將它燒為灰燼。
接著,被風吹散。
-
次日清晨,仙遊宮。
江玉珣幾乎一夜沒睡,遊魂般跟在太監背後,聽他介紹著周圍宮室。
半晌,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昨天半夜,應長川的人,突然帶著封賞的聖旨來到田莊。
讀完便帶自己乘馬車,連夜趕到此地赴任。
有工作,當然是好事。
大周沿襲前朝舊制,高薪養廉,官員俸祿非常豐厚。
應長川今年二十三,就算他真的像歷史記載那樣早早駕崩。
減去被罰的三年,自己也能再領四年俸祿。
亂世,有錢才能活得下去。
江玉珣原本的計劃,就是吸引應長川注意,提醒他記得封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