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吗?是的,不是毫不介意。他是在为此苦恼,因为至少也考虑过是否有答应的可能?
明白什么是喜欢?
——是那时,不是现在。
“……不要这样说啊哥哥。”言息颇为苦恼地,轻蹭明照衣线条好看的侧脸及下颌,“不要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啊。”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淡薄眼睑低垂,明照衣幽静眼眸深处燃着点点星火,那么冷静,又那么灼热。
雨露和阳光是饵,爱是网,生长是本能。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已经拥有伤害我的权利。
*
言息洗完澡出来时,明照衣已经清理好厨房的碗碟,正在主卧的浴室里。在言息待在外面的浴室时,明照衣便询问过主人的意见,造访了言息的卧室。
“主卧里有另一个浴室。”言息是这么说的。
于是,明照衣有了进去并留下来的理由。
言息坐在床边,用毛巾擦揉打湿的顶时,主卧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也停了。
明照衣穿着言息买错的大码的衬衫、宽松的长裤走出浴室,言息仰头看他,梢的水珠滴落在白皙的锁骨上,明照衣便轻拢起眉,自然地接过毛巾为他擦拭。
为了方便他动作,言息往下盘腿坐到厚重的地毯上。明照衣坐在床沿边,把明显的水痕擦干后问:“吹风机在哪?”
“左手抽屉第一格。”
雪色缎带解了,披散着墨色长,他的脸显得更为纤丽弱质。少见的乖巧让他宛如一枝色泽清绮的花,只为明照衣一人低垂了枝头。
指尖穿梭在浓厚的长间,墨色丝里间或露出细长白皙的手指,明照衣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生疏渐渐转为娴熟。
“为什么喜欢住在酒店?”边为他吹头,明照衣边像说家常话一样随口提起。
“唔……因为随时可以住进来,也随时可以搬出去?”言息稍有不确定地歪头,便为明照衣力道轻柔地扶正。
讲到对晚饭的评价,得到“第一次已经很不错了”的鼓励,明照衣说:“会再练习的。做饭不就是越做越熟练吗。”
“……哦,那个啊,哥哥其实不用学的。”言息满不在乎的口吻,像在说一件毫不引人惊奇的事,“我就会做饭哦。”
“……什么时候会的?”明照衣颇为意外。
“一个人住就是这样啊,厨艺或多或少会学一些。也不多,够用就行。”
很快,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从做饭的话题转变到约会上。
“过几天电影就要杀青了。”明照衣接过那条雪色缎带,为他扎起头,“一起去电影院吗?看一看别人的电影,也许会学到一些剪辑技巧?”
再胡诌不过的理由。
但他像是随口一提、临时起意,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
言息背对着他,墨色眼睛有不明情愫滑过,很快隐没。
“好哦——”
就这么答应了?那让明照衣都感到意外。
头扎好了,言息陡然撑起身,脸在明照衣眼前放大。他缓慢地翕动眼睫,浓密睫毛扫过那双清透的珍宝一样的眼睛,声音轻飘飘的,“不过呢,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哥哥究竟喜欢我哪里?脸吗,性格吗……不会是我的整个身体吧?”
堪称恶劣地眨着眼睛。
仿佛片刻前猫咪的乖巧,是人类自作多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