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俊文像条死鱼一样仰在椅子上,高高举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听到卫生间门响,蹭地就站了起来。
沈冬冬正在低头拆雨衣,脸颊被热气蒸地通红,耳朵根像在滴血,额前碎发湿漉漉的,贴在白皙额头。
点点水痕落在脸上,有几分难以言说的美感,像被暴雨淋湿的墙角小花,存在感很低,可要是注意到了,就是灰蒙蒙墙面的唯一亮色。
“……”曲俊文屈指挠了挠滚动的凸起喉结,看向卫生间——盛见野也刚出来,裸着上半身,只穿了条棉质的格子睡裤,正在擦头发。
这套睡衣的上半部分还在沈冬冬床头。
盛见野肌肉结实的肩头,还有几道被热水熏显的红痕,像是指甲挠的。
整个人像被热水泡软了,慵懒闲适,从骨子里散着放松和随性。
半小时前,他俩刚从体育馆回来。
明后两天是新生杯的14决赛,训练挺紧张。
盛见野路上接了个电话,应该是他妈打过来的,接完后脸就臭了,跟谁说话都爱答不理,满眼都是凶戾。
结果回来跟沈冬冬洗了个澡,就又变了张脸?
曲俊文的眉头越拧越紧,总觉得哪里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哎盛哥,你俩刚刚在里面干嘛了啊?那么长时间不出来。”
“洗澡啊,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盛见野淡淡说完,推开吹风筒。
寝室顿时被巨大噪音占领,掩盖了所有交谈声,也吞掉了曲俊文不爽的重重“啧”声。
沈冬冬拆掉雨衣拿到阳台晾干,踮脚拿了盛见野的睡衣,整整齐齐地放到舍友的桌面。
但盛见野垂眼瞧见,竟又丢了回来。
猫猫诧异看他。
盛见野做了个“送你”的口型。
“?”猫觉得莫名其妙。
但不要白不要,还是开开心心地叠起来放回床头。
那今晚猫还要抱着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这股味道睡觉,猫猫会很安心。
盛见野把头发吹到半干就关了。
宿舍又恢复安静。
不过曲俊文并没有再出声,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也的确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有点莫名其妙。
跟兄弟洗个澡有啥的?以前上高中还洗大澡堂呢,没什么可稀奇的。
只是他不太明白,盛见野什么时候和沈冬冬关系这么好了?都能一块洗澡了?
“配套的平光镜片。”傅伦走到沈冬冬桌旁,把擦镜布包裹的镜片放下,声音很淡,“你自己会不会换?”
沈冬冬老老实实地摇头。
“哼。”傅伦从鼻子里出了声气,无法分辨情绪是好是坏,伸手想把镜片再拿回来。
看样子是要帮沈冬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