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一片狼藉,破碎的杯盘和残羹冷炙溅了一地。屋子里一共十一个人,两个是刚才进去的厨师,另一个年纪略大些的估计是服务员,剩下五男三女,年纪都在十**岁左右,该当就是严明他们那伙食客(其实吃饭不给钱,该叫作白吃客)。
严明坐在主位上,看来就算是小年轻聚会,这帮衙内对排名也还是很有讲究。沾染上了官场的臭毛病。
门被一脚踹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严明的神情诧异中夹杂着惊慌,待看清楚是我,又大感意外。
“小俊?”
“哥,你也太大意了吧?出来吃饭,钱包都不带。解阿姨让我给你把钱送过来。”
我背朝饭店的人,朝严明猛使眼色。
“是啊是啊,你看,我真是太粗心了,连钱包都忘记带了。要不,也不会为了这二十七块五毛钱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严明如蒙大赦,马上就接过了话头,并且点明一共是二十七块五毛。严玉成的儿子,毕竟不是笨蛋。他见我小屁孩一个,生怕我带的钱不够。
tnn的,这些家伙也真是能整。二十七块五毛,严玉成半个月的工资呢!一句记账就想走人,还真将自己当大爷了。不要说人家成心算计,便是有意巴结,也得掂量掂量。这么一笔“巨款”,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那时节的干部,胆子可不如后世的肥!
还好遇到了本衙内这位“向阳富”,不然还真不大好搞。
都说“钱是英雄胆”。自打有了钱,一两百块现金是从不离身的。
我随即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大团结”来。甩到桌子上。
“结账!”
厨师和服务员面面相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大约他们奉了徐经理地指示。来演这出戏地时候。徐经理并未告诉他们。如果有人付账该如何处置。
为头地胖厨师就东张西望。自然是想要找徐经理了。无奈那混账居然不见人影了。
“怎么。都傻了?结账都不会?”
我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尽管我人小个矮,这一把“大团结”甩出来的气势可不小。
“嗯……这些,这些打烂的碗碟怎么算?”
胖厨师憋出一句。
“嘿嘿,你说怎么算就怎么算好了。打烂多少东西,我赔!”
“那不行,东西是他们打烂的……”
方奎,就是方金德的小子又叫嚷起来。
“闭嘴,你给老子消停点!”
我对他这种光知道打老子招牌的草包,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被我冷冷的目光一扫,十**岁的方奎咽下一口口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严明,居然不敢吭声。
“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我,我去叫徐经理来……”
“行,你赶紧去叫吧,我等着!最好把你们商业局的局长也叫来,我好找他评评理,你们饭店殴打客人,是个什么规矩!”
着,我找了把椅子,施施然坐下来,又将一双脚都搁到另一把椅子上,斜眼乜着这一干混蛋。
“不过,你们俩不能走……”我指了指那两个厨师:“你们是打人的凶手,跑了怎么办?要叫,你去叫!”我又伸手指了指那个女服务员。
“你……小孩,你是什么人啦?可别乱说啊,我哪有打人?”
两个厨师急了。
“我是什么人,凭你还不配问。”我冷冷“哼”了一声,朝方奎他们几个说道:“你们说,他们刚才打人没有啊?”
“打了打了……”
这几位衙内此时哪有不借机起哄的道理。
“他们不但打人,还耍流氓,把我衣服都撕破了……”
方奎旁边一个十**岁的年轻女孩子,涂着厚厚的雪花膏,两片嘴唇红得像血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扯着自己的上衣领口往下撕了撕,露出小半个白白的馒头来。
对这种女人,便是上辈子潦倒的时候,我也看不上眼。不过这时候倒正需要她的配合。饭店方面只有三个人,严明这边是八个,硬要编排人家打人,有点经不起推敲。这个“耍流氓”正好派上用场。
两个厨师脑袋里“轰”的一声,冷汗就下来了。
搁在当时,耍流氓是个可以上纲上线的罪名,弄不好就能将他们的铁饭碗砸了!
“好啊,你们不但打人,还耍流氓,这还了得?你们到底是人民饭店还是人民黑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