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溫榆回憶著記憶中那個面容精緻又稍顯稚氣的少年,奶呼呼的臉頰,說話聲認真又帶著軟意,當時連教導他們的太傅先生都不忍心罰他。
現如今,他們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魏溫榆對沈清流是有幾分心思,但這幾分心思到底是有點建立在對方是沈家獨子身上的。
但是他沒有辦法對一個面容醜陋的人下手,哪怕關了燈都是一個樣子,但是他接受不了內心的那一關。
況且他本不是斷袖,和沈清流虛與委蛇,只為了自保,盯緊著手上的王權。
沈清流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前面王府的馬車,他已經將藏音閣的令牌還給魏溫榆,也答應了他的對賭和條件。
眼下,魏溫榆來這一出,難不成還希望從他身上撈點好處?
他是知道原主和這位之間的愛恨糾葛,但他不是原主,可不希望捲入修羅場。
「主子……」福光在馬車上,也想要談談沈清流和魏越西之間的事情,打聽打聽一下口風。
他的面色糾結,他作為一個奴才怎麼好過問主子的私事?可這件事又不得不多問幾句,否則他實在對不起沈老爺。
「陛下最近好像和主子走得很近……主子有沒有想過陛下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給他再找個妃嬪?」
「或者就算不考慮他,主子年紀更是不小了,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若您也該想想身邊是不是該添什麼人?」
福光一邊給沈清流倒茶,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像主子這般年紀的,富貴人家早已娶妻,有些人甚至連孩子都有好幾個了,主子難道不考慮考慮為沈府開枝散葉嗎?」
聽到福光的這些話,沈清流抿了抿手上的茶,「陛下自己心中有數,他的後宮輪不到我們這些臣子插手。」
「至於本官……」青年的語氣一頓,他這抹之魂還不知道會不會突然之間消散,加上和魏越西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還是別糟蹋良家少女了。
「我心中有數,實在不行,從堂親那邊過繼來一個繼子,加以培養也能光大沈家。」
「主子……」福光聽不下去了,不得不開口勸誡,「你尚在人事,也非不能生育,怎麼要過繼旁支孩子?」
「陛下雖然這段時間忙於政務,尚未納妃充盈後宮,可歷史上有哪個皇帝真的獨善一人的?您可千萬別學習陛下,陷了進去……」
他只能委婉說這些話,心裏面可是快要急死了,魏越西作為一個皇帝將來可是要後宮佳麗三千,說不定現在和主子在一起不找後宮,就是為了獲得主子的信任和支持,好搶奪皇權。
自家主子可千萬別相信魏越西的花言巧語……
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山盟海誓,為了目的他們不折手段,這種嘴巴裡面畫出來的大餅又不用負責。
「我心中有數。」沈清流鳳眸滑過一抹暗色,喝下了這一杯茶。
看來,他的身邊人也察覺到了什麼,可事已至此,無論是魏越西騙他還是真心實意,他都無力阻擋。
「福光,我心中自有分寸,你們放心,你家主子不是這般愚笨之人。」
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就算是假的,沈清流也不會要死要活。
七王府內。
閣樓中,微風拂過臉頰,外面的荷花已經盛開,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傾斜下來,在地面留下斑斑點點。
沈清流看著眼前的魏溫榆,空氣一瞬間陷入沉默,只剩下杯盞交疊的聲音。
「記得昔日,我們也曾這般坐著,只是當時你的性子遠沒有如今的沉靜。」魏溫榆打破了沉默,拿起來茶壺,給沈清流添茶水。
「往事不可追憶,王爺此番邀約本官過來,想來也不是為了敘舊吧?」沈清流開門見山,纖細白皙的手指拿起來茶盞。
第69章虛與委蛇,各個擊破
「我知道清流已經和陛下站在了同一條船上,只是想讓沈大人顧及以往情面,能夠放過七王府一遭。」魏溫榆抿了抿唇,他直接開口說道,不藏著掖著了。
那一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沈清流看,眼含深意。
沈清流聽到這句話,放下手中的茶盞,對上男人的視線,「只要七王爺也不與陛下為敵,陛下怎麼會為難您?」
意下之意,安分守己,只要對方不捲入皇權的鬥爭當中,他和魏越西就不會為難對方。
魏溫榆的眼眸暗沉了幾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跟在魏越西身邊後,連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都不顧了?」
「就因為魏越西的花言巧語?」
「我們多年的感情,若清流願意,七王府的大門隨時隨地為你敞開,將來分功政權、天下之財,倘若七王府有,也絕對會有你的一份。」
魏溫榆站了起來,抬眸看向不遠處的池塘,「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改朝換代也只不過缺一個時機,清流為何選擇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有著多年情分的本王?」
對方真是想要打感情牌?
沈清流微微挑眉,薄唇勾出一抹淡笑,「七王爺究竟在說些什麼?本官怎麼聽不懂?」
「陛下是天命之子,遺詔所立,豈容得亂臣賊子囂張跋扈?難不成王爺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名正言順的帝王?」
他放下了茶盞,眼眸垂了下來,「如果七王爺也能夠安分守己,那是再好不過了,答應王爺的條件,本官也會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