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依神情凝重地垂下眼帘,看著地上砸开的纷乱水花,就如同此刻乱成一团的形势。
v病毒的感染者还存在思想,偏偏不是用在该用的方面,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也更棘手了。
照这样来看,想要追上有意躲避的卡尔,显然倍加困难。
与其追踪这不可预知的危险,似乎更应该提防那两个就存在身边的潜在威胁。
费依揉了揉太阳穴:「走吧,回教堂。」
他转身沿著来时的方向返程,刚刚走出几步,毫无先兆的,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一下,疼得就像有谁在死命地捏。
喉咙里仿佛燃起来一团火,干燥欲裂,让人感到几乎不能呼吸。费依不禁紧紧揪住了衣襟,竭力大口喘气,却没有让这种情形相应好转。
窒息般的感觉,使得费依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他好象什麽都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怎麽回事?这是哪里?我在做什麽?费依脑海中不断冒出诸如此类的疑问。
我……是谁?
突然,费依似乎感知到了什麽,尽管他并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感知到的,总之,他飞快转过身,视野里出现了一抹白色的人影。
那是谁?
费依不知道,看不清楚,但是他的生理上有一种直觉,那个人身上有什麽东西在诱惑著他,就像花粉於蜜蜂那样强烈的诱惑著他。
无法抑制地想要毁灭,想要掠夺,想要……止渴。
费依迈开脚,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写满著怎样浓烈而赤裸的渴望,事实上,他也不会希望知道。
永远不会。
早在费依突然停下来的时候,亚瑟就预感到了有什麽即将发生,或者说正在发生。
这会儿,当亚瑟看著费依表情狰狞地向他走近,眼睛里因为装著太强烈的欲望而几乎发出绿光,亚瑟百分之百肯定了自己没有猜错。
真是相当会挑时候发作呢,亚瑟心想著,迅速取出了皮带里的抑制剂,做好准备,等待著费依的靠近,随时伺机而上。
然而费依带给他的意外却是一个接一个。
他原本以为,费依为了吸血,一定会先扣住他的肩膀,跟著把脸凑过来试图咬他的颈,这麽一来,他就能逮住空隙,把抑制剂的针头刺进费依颈上的血管里。
但是费依却没有那样做,而是一下掐住了他的脖子,越掐越紧,看样子就算不想掐死他,也是想去掉他半条命。
看来不单是发作时间,就连发作状态都因人而异。
会选择把目标先制服,确保不会遭到反抗,再尽情地享用,显然这是一个相当有头脑有谋略,善於将自己处在优势点,从而稳稳执掌一切的厉害男人。
很遗憾现在的亚瑟没闲空表示赞赏,他感到喉骨都要被费依勒碎了,完全无法呼吸,眼睛里涨满了血丝。
这样下去,搞不好他真的会被活活掐死,虽然他一向认为v病毒感染者不会对死去的猎物有兴趣。
不过,他更不认为自己会死在这儿,死在这个人手里。
卯足全身的力气,亚瑟一脚踢上费依的腹部,结结实实。
无论是力量还是搏斗技巧,亚瑟自认都比不上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但他也决不是任人宰割的软脚虾。
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再怎麽说都不符合弱者的身份。
这一脚过去,毫无防备的费依著实受了创,凝聚在手上的力量被分散,亚瑟趁机挣了出来。
他往後大退几步,咳嗽著说:「长官,建议你下次攻击时最好换个方式,否则我的下一脚,瞄准的位置就会往下移一些了。」
无论这是挑衅还是苦中作乐,此时的费依都是听不进去的。
他受了一次挫,随即就更加凶暴地冲上去,连番攻击著亚瑟。亚瑟成功地挡开了他前几轮拳脚,最後却还是被狠狠一个勾拳击中左腮,脚底下踉跄了一下,当即被费依扑倒在地。
也许是费依的耐性已经用尽,也或许是亚瑟嘴角的血迹引发了他更强的渴望,他取消了先制服猎物的打算,张著嘴就向亚瑟的面部咬下去。
不是真正的吸血鬼,所以不会专挑著颈部血管下口。鲜血嘛,随便咬哪儿都能有。
这一口如果真的被咬到了,那张英俊的脸孔多半会缺一截鼻梁,或者没了上嘴唇,那可真叫惨不忍睹。
还算亚瑟反应敏捷,在费依咬过来的一瞬间用双手抵住了他的锁骨,没有让他得逞,也保住了一张完整的脸蛋。
但是两个人的实力悬殊始终存在,尽管亚瑟已经竭尽全力,却还是眼看著费依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危机同样越来越近。
亚瑟轻呼一口气,突然撤开右手。缺少了一只手的力量,费依立即突破了阻拦。
当然亚瑟不会乖乖等他咬下来,而是在撤手的同时使劲别过头,致使费依咬了个空。
机会只有这一次,就这一个瞬间。
握在右手里的抑制剂,朝著费依的颈部刺下去,同时手指按下了针筒顶部的释放器,把液体注射了进去。
如果没有注射进血管,那麽抑制剂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也许是亚瑟运气好,又或许他对人体的构造就是这麽了如指掌,总之,当一管液体注射下去,亚瑟明显感到费依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变轻了。
他转回头看著费依,尝试地喊道:「长官?」
「……」
费依没有接腔,目光茫然地不知道在看著哪儿,就像是发了几秒锺的呆,然後一头倒下来,全身重量都压在亚瑟身上,而他本人则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