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良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夸张,一看就知道很假,但是他自己并不在意,继续说着,“小霜刚才和我说这些,其实主要也是为了你啊。”
“师兄知道的,小霜这些日子里来和你相处得极好,现在见你这么伤心,可不就是和我说了这件事,想要帮帮你嘛。”
方玉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开口问着,想要确认一下。
“你是说,小霜能找到那孩子?”
岑霜这时候才开口了,“是啊,二祖父,我觉得我学来的那些东西,应该能帮您找到您想找的人。”
方玉成看着她如此自信的模样,一时间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不然的话,如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但他毕竟了解岑良,知道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而他这段时间和岑霜相处下来,也觉得对方并不似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话做事都很沉稳,心性极佳,又有天赋。
说不定,对方真有如此奇遇呢?
因此,方玉成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岑霜面前,半蹲下来,语气难得温和地说,“若真是如此,那要多谢你了。”
即便做不到,他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去迁怒一个孩子,毕竟对方是关切自己,才会主动前来。
不然的话,又何必来这么一遭,徒让人埋怨呢?
岑霜见他这么简单就相信了自己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位二祖父,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嘛,若是常人,哪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呢,恐怕只会以为她在玩笑吧。
因此,她的态度也很是认真,仔细端详了方玉成一会儿之后,便很是坚定地说,“二祖父放心,你的亲缘线虽然稀薄,但是并没有断绝,生机仍存,至少那孩子的性命不用担忧。”
一般来说,看人的面相看他的亲缘状况的话,常常仅限于十分亲密的关系,譬如父母兄弟,妻子丈夫儿女这一类。
像是方玉成这样,对方已经是他甥孙的辈分了,原本是很难看出关联来的,但他们如今却又是留存于这世上,血脉最亲近的两人,那么这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听得岑霜如此信誓旦旦的态度,方玉成不觉稀奇,不过同时,他心中原本留存着的淡淡隐忧,也慢慢消去了,似乎真被她这短短一句话安抚住了。
不过他忍不住轻笑一声,“你也是个孩子呢,如何称呼他也说是孩子,况且,那小子的年纪,应当比你还要大上几岁呢。”
岑霜有一瞬间的尴尬,毕竟她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随后,她又十分自然地将这份尴尬抛之脑后,将怀里的三枚铜钱取了出来。
“要是想知道得更清楚的话,看是看不清了,请来掷钱算卦吧。”
方玉成接过三枚铜钱,左右打量了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对于方才的话更相信了几分。
这铜钱的来历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确实和那牧庭光颇有关联,而岑良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谎话,专门找出这种铜钱来唬弄他。
因此,不必岑霜多说,他便在心中思考着那小孩的事,一边将铜钱抛掷在桌上,如此三回。
岑霜看了看上面的卦象,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才慢慢开口说,“卦指西南,遇水则安。”
她又抬头看了看方玉成的模样,支着脑袋想了想,“这便是说,二祖父明日往西南方向去,不必绕路,只走常人最常走的路线,等看见一片足够大的水泽之后,那么在离开之后遇见的第一座城池,便是你要找的地方。”
她收回铜钱,还顺便自己主动给他卜了一卦,然后岑霜便看着桌上的铜钱笑出了声,“中吉之兆,明日出发寻人,必定顺利而归。”
岑霜并没有打算说几句似有似无的卦词,让人去猜测其中的含义,毕竟现在可正是紧急的时候,哪能这么做呢?
方玉成和岑良,以往也不是没见过那些摆卦算命的江湖人,但是这些人也不知是自己实力不济,不愿将话说清楚,以免找来祸端,引来质疑,还是原本就是这个脾性,不愿将话说透。
像是岑霜这样仔细说明卦象,指点方向的自信态度,是真的极其少见了。
因此,方玉成心中也对她更加信任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说,那我明日便如你所说,往西南去吧。”
岑霜听了他这话,心里是真的有些感动了,毕竟对方虽然和自己关系还不错,但毕竟只是认识了短短一段时间,却能如此信任自己。
她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手,很是认真地说,“不必担心,你所求的事情会顺利的,你会找到那个……”
岑霜顿了顿,然后从善如流地说,“那个姓方的小哥哥。”
方玉成也被她这副故作老成的样子,搞得心情也轻快了几分。
“若真是如此,那方昭得了你的恩惠,叫你一声阿姊,也不是不可。”
还没找到人,方玉成就已经提前给他的甥孙定下一个姐姐了。
岑霜也认真点头,“那可说好了,不能叫他反悔啊。”
见她这副认真的模样,一旁原本正担心着的岑良,也不由得笑了。
第二日,方玉成便准备离开了,临行前,岑良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也都说了,“那伙贼人的帮手,确实是从西门那儿离开的,只是不知他们究竟将人带往那座城了。”
方玉成这时候的神情也不像昨日刚听得消息那样伤心,面容平和地向他道了声谢。
“有这些消息就好,左右我也是要往西边去的,正好有了小霜的指点,我这便往西南去了。”
他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话,便起身上路了。
而他身后的岑家祖孙则是看着他,在心中期盼着对方能早早将自己的亲人找回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