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
安昱珩眨眨眼睛,和文青面面相觑,他印象里老太太一直都是哥不太讨喜的恶老太,不管是指着文青鼻子骂那些难听的污言秽语,还是再三劝阻自己离文青远点,都从未有过这般态度。
文青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堵在前面没有进那扇门:“还是算了吧,吃人嘴短,你留着自己吃吧。”
“白给的都不要,你是怕我老太太下毒害你不成?”
拐杖敲在门框发出有些刺耳的噪音,宋老太像只斗志昂昂的公鸡,一指后面的安昱珩,“我是给他的,你只是顺带,不吃就回家,别挡着我们说话。”
文青知道宋老太是个什么脾气,也知道对方这是在故意激自己,他在谁都没有看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伸手挎住安昱珩拎吃食袋子的那条胳膊。
这番举动让还没转换过身份的安昱珩面露羞涩,虽然当着宋老太的面过于亲昵可能会加重她对文青的看法,但他还是没有选择挣脱开那条手臂,而是维持原样站在那里。
“你们……”宋老太皱着眉头,一双藏在软塌塌赘肉下的眼睛似乎直勾勾地盯着看了许久,她突然发出一声叹息,“等我一下。”
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没过多久宋老太又再次出现,手中还拎着一包东西,她把那包装在塑料袋里的东西塞给文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关上自家房门。
而那包还热乎乎的东西,正是她亲手发面蒸出来的包子,每个都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皮薄馅多,散发着刚出炉的香味。
“这……青,我们这样,不好吧?”安昱珩看着文青手中的包子,不自觉得吞咽着口水,吃惯了外面卖的小笼包,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种家里蒸的巨型肉包。
老一代的人似乎总想把馅料装得更多一点,装进关心与偏爱,那是包子铺买不到的家的味道。
“都塞手里了,那就拿着吧。”文青从塑料袋里抓起一只又白又胖的包子递给安昱珩,“这下有口福了。”
像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文青深知宋老太别扭的脾气,也没有惺惺作假的道谢。
在进屋的时候他心想着哪天抽空找个有名点的中医馆开几副治风湿骨痛的药送给宋老太还人情。
“那个阿婆,态度好像变了。”嘴里咬着喷香包子,安昱珩感觉自己说话都带着白菜猪肉味,他望向缩在沙发上小口喝啤酒的文青,“她之前好像对你很不好。”
“毕竟我是做那一行的,她作为一个传统的女人自然是看不上我。”文青把易拉罐捏的“咔嚓”直响,他盯着自己的手,“不过那应该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察觉到安昱珩的疑惑,文青继续往下说:“你知道她为什么对你上心吗,不单因为你是涉世未深的学生,我觉得在老太太心里,有意无意地把你当成了她的孙子。”
“什么?”安昱珩嘬吸管的动作一顿,他险些被可乐呛到,“那个阿婆把我当做孙子吗…我一直以为她是无儿无女的独居老人。”
安昱珩突然想起文青不见的那个清晨,宋老太曾提过一嘴自己的孙子,当时她脸上的表情无比自豪,就好像孙子是她无与伦比的骄傲。
“她孙子好像是特种部队的军人,在一次行动中殉职牺牲了。”文青用手指把烟灰缸勾到自己面前,然后点上一根烟。
“据说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非要在这个孙子长大的房子里等他回来,她家里拗不过她,最后只能同意了。”
文青吸了口烟,眉宇间多了几分愁然,他朝呆住的安昱珩轻轻笑了笑,“这老太太有个毛病,见到年轻小伙子就要和她孙子比一比,我刚搬过来那会儿她对我其实挺好的,后来发现我是干什么的可能是觉得伤风败俗,我俩就见一面吵一次,最后闹成现在这样。”
“原来是这样。”安昱珩顿时觉得嘴里的包子有些难以下咽,他盯着文青有些惆怅的脸,“可那不是你的错,阿婆只是不了解情况,你们两个都没有错。”
“小安。”文青打断他的话,“到我这边来,离得那么远,你是担心我做些什么吗?”
安昱珩忙放下筷子快步而来,沙发上堆放着他穿过却叠整齐的衣服,在安昱珩坐下的同时有些歪歪扭扭地向一边倒去,他却没在意,乖乖坐到文青身边,眼巴巴看着面前小口喝酒的人。
“少喝点吧?小酌怡情。”安昱珩自然而然把手搭在文青腰间,就仿佛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那么自然。
抬眼看着文青侧脸,安昱珩眼里有光在闪,他亲眼看着文青眉宇间的惆怅慢慢消失不见,转而被一个很淡很淡却出自内心的笑容所取代。
“今天开心,喝点也没事。”文青放下易拉罐,抬手环住安昱珩的脖子,他轻轻吻了上去,就像这个大男孩吻自己那样碰了碰那双唇,“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愿意听我讲吗?”
“我愿意,我在听。”安昱珩青涩地打开口腔,舌尖被文青带动地纠缠在一起,两人慢吞吞交换漫长又缠绵的湿吻,文青这才放开扣在安昱珩脖子的手。
“我今天跟曼姐坦白了,告诉她关于你的一切,以及我的决定。”他吻了吻安昱珩的眼睛,手尽可能避开脑后缠着纱布的伤口。
“我准备在曼康做到夏天结束,咱们就离开这里,找一个能看到花海、阳光也充足的房子吧。”
【作者有话说】
过节太累了,更新来喽
第一日
清晨阳光穿透未拉全的窗帘缝隙,生物钟让安昱珩主动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