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在察觉有人要碰安昱珩的同时几乎把男孩圈在自己身体里:“我倒是不介意在这里,但你们也不想闹出人命吧?刚才那一下正中脑袋,万一有差错打出问题怎么办?”
他眼神坚毅的如同寒冬夜里的火焰,不论如何今天晚上他都不能与安昱珩分开,他不知道这群畜生会不会把主意打在安昱珩身上。
“做交易,让我们走。”文青一字一顿咬字清晰,他面无表情看着寸头男人的笑脸,“等医院确定他没事我会来找你们。”
“不,不行……”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打破僵局的会是原本因眩晕倒下的安昱珩,他有些费力的睁开眼,黏糊糊的血液避开睫毛顺着眼眶边缘淌下,就像是他刚哭过的血泪。
安昱珩反握住文青的手,因为流血的缘故,他原本温热的手掌流失了大部分温度,此时触碰上去有些冰凉。
“青,你不能跟他们做那个交易,我没事的。”安昱珩想从文青怀里撑起身体,但刚有起身的趋势,肩膀就被那个寸头男人给按住。
“识相点吧小子,一酒瓶子都遭不住的你,能保证在带着他的情况下逃出去吗?他既然都提出出卖身体换你去医院,你还在逞强什么?”
四周顿时响起低俗的笑声,这群本性恶劣的混混在酒精加持下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寸头男人朝自己马仔使了个眼色:“让小斌过来。”
小斌被两个人搀扶着走过来,他就是刚才那个躲在阴影里偷袭安昱珩的胖子,因为被文青快准狠踢中命根子,直到现在走路都直不起腰来,他大基数的身体需要两个人搀扶才能行走。
“看看,把我的人伤成什么样了。”寸头男人故作悲痛,挑眉看着文青,又将视线转移到胖子身上,“小斌你怎么想,这漂亮小子说要跟我们做交易,前提要把小娘炮送去医院。”
“刀哥!我现在就想扒光他衣服让他体会什么叫痛不欲生。”胖子面容扭曲,脸上横肉因为生气一抖一抖的,“不要听他的提议哥,他这是想着法儿跑路呢。”
寸头男人朝文青耸耸肩,肢体意思大致是你看我兄弟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其他马仔的嬉笑声再次响起,有人调侃小斌被那一下所伤还能不能行,也有人笑得肆意张狂,只有文青和他怀里的安昱珩阴沉着脸,提防这些随时会扑上来的畜生们。
“既然他也醒了,那我们刚才谈话的内容就全部作废吧,区区打到头而已,又不会死。”名叫刀哥的寸头男人站起身,他拍打着刚才粘上灰尘的裤子,“把他们带走,去老地方,让哥几个爽一爽。”
“青。”安昱珩几乎是无声地叫文青,他借助微弱到只能看到彼此轮廓的光对文青做口型,“别担心,没事的。”
在他们被马仔即将分开时,警笛声如同一道惊雷在不远处炸响,随着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身穿制服的警察们手持警棍向这边冲来。
“不许动!”
“把手举过头顶,面向墙站好!”
原本嚣张的混混在警察呵斥声中如同被击溃的散兵落荒而逃。身边一片混乱,眼前全是手电灯光在闪,安昱珩恍惚间感觉有人抱住自己的头,他看见了文青的脸。
“警察来了!安昱珩,警察来了!”文青有些欣喜若狂,他抱住安昱珩叫着对方的名字,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安昱珩。
“是吗,到了就好……”安昱珩取出一直藏在裤袋里的手机,结束了那通救命的电话。
刚才在背部受到袭击后他接到警方打回来的电话,因为手机一直保持震动模式才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接警员文青和自己所在的位置,后脑就遭到了重创。
大概在那之后接警员一直没有结束通话,而且根据gps系统直接找到了安昱珩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这才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再三确定文青没事,安昱珩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后脑上的伤口疼得他发木,刚才情况紧急还不觉得疼,现在警察来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和刺痛随之而来的是眩晕,眼前看什么都在晃,安昱珩试图伸手去抓文青肩膀,伸手却扑了个空,意识在天旋地转中戛然而停,在双眼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他听见文青撕心裂肺的叫喊。
“安昱珩!”
晚上九点二十,盐边县人民医院。
文青坐在医院走廊的坐姿上,看着旁边警察收起笔录册子:“那就先这样,后续我们会派人来做伤情鉴定,打人者目前都在局里录口供,这期间也会有我们的同事在医院这边,不用担心。”
“……谢谢。”文青有些魂不守舍,但还是对面前警察致谢,目送这位面目和蔼的中年胖警察离开,文青又在楼梯间抽了几根烟,这才回到急诊病房。
安昱珩还没醒,他后脑勺经过清创处理后缝了三针,伤口那里被血污和泥土的头发被剃秃了一块,用网纱包裹着冰块敷着消肿。
坐在病床边,文青看着安昱珩没被扎针的那只手里握着一只塑料瓶。
刚才在巷子晕过去之后安昱珩一直死死抓着他的手,像是沉睡巨龙不肯放开至关重要的宝贝,最后还是医生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安昱珩紧扣的手指掰开。
拿掉那只被捏到变形的可笑塑料瓶,文青轻轻捏住安昱珩有些冰凉的手。
老实说他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在安昱珩晕倒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跳仿佛都漏跳一拍,几乎是凭借本能地嘶吼出那个名字,声音大到连旁边的警察都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