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冷静而威严:“薛府素来忠勇,定远侯亦是朕的心腹重臣。今日此言,究竟何人授意?若言不实,岂非诋毁朕的忠臣?”
那朝臣面露紧张之色,但依旧跪伏在地,坚定地说道:“陛下,臣并无他意,只是听闻京中关于薛世子的流言四起,恐会影响朝廷威仪,还望陛下明察。”
永昌帝未置可否,片刻后,他淡淡开口:“定远侯为朝廷鞠躬尽瘁多年,然治家不严,朕也不得不公正。传旨,罚定远侯半年俸禄,警示薛府内外。至于其他传言,朕会令大理寺彻查,决不容私。”
话音落下,满堂寂然。朝臣们心知肚明,皇上此举表面上是为了整饬朝纪,实则是对定远侯府的一次敲打。
半年俸禄虽不足以伤筋动骨,但其中隐含的警告之意却不言自明。
罚俸之后,永昌帝却不再言语,仿佛已经决定暂且搁置此事。群臣心领神会,纷纷俯首谢恩,朝堂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早朝散去,御书房内,一场更为隐秘的谈话才刚刚开始。
不久之后,丞相尚烬被传召入御书房。
敲打
大殿内,四下无人,唯有永昌帝端坐龙椅之上,神情威严。
尚烬走进殿内,行礼之后,目光镇定从容。
作为朝中屹立多年的重臣,他知皇上的脾性,也知道自己今日被召定是为了昨日之事。
纵然心知肚明,他面上依旧不露半分情绪。
永昌帝见他如此镇定,心中暗自打量,面上却依旧平静,“丞相,这些日子,朕听闻了一些关于你府中的事情,尤其是你家小姐与定远侯府的婚事。你可知?”
尚烬心中一紧,面色如常地回道:“陛下,臣府中婚事的确生了些波折,犬女与定远侯世子的婚约,臣只因薛府世子与外人生了些误会,致使此事出了变故”
永昌帝冷哼一声,语气中隐含一丝冷意,“误会?你确定是误会?昨日朝堂之上,有人弹劾定远侯世子治家不严,传闻纷纭。丞相可曾想过,若你府上之女继续与定远侯府牵连,恐怕对朝廷名声有损。”
尚烬闻言,立刻明白皇上此番话的深意。
他沉思片刻,低头答道:“臣明白陛下之意,臣会审慎处理此事。无论如何,臣一定会将家中事务处理妥当,绝不会让流言蜚语继续。”
永昌帝眯了眯眼,声音更加冷沉:“朕也听闻,尚三姑娘与幽王走得颇近,甚至几次,淮儿都为了她和薛世子弄的不愉快,丞相,这样的传言,你可知其中轻重?”
尚烬心中一震,脸上依旧保持恭敬的神情,心底却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三皇子殷绥向来在朝中没有多少势力,若尚卿雪与其亲近,虽不至于成为明显的麻烦,但在皇上眼中,任何与皇子牵连的动向都足以引起猜忌。
他沉声回道:“陛下,犬女与三皇子不过是偶有往来,并无其他心思。臣一心效忠陛下,绝无攀附皇子的意图。臣必定谨守本分,不越雷池。”
永昌帝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最终,他冷冷道:“丞相忠心耿耿,朕是相信的。但你要记住,朝中势力复杂,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你府上的事情,朕希望不会再有这样的传言。”
尚烬低头恭敬地答道:“臣定会严加管教家中子女,不再让外界多生事端。”
永昌帝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退下吧,丞相。朕还要处理政务。”
冬日的公主府,积雪未融。梅花悄然绽放,点缀在宫苑一角,幽香暗藏,别有一番美景。
长公主殷凤素来喜爱文雅宴会,每逢冬季必定举办赏梅宴,邀集京中世家贵女,赏梅品茶,吟诗作赋。
虽说只是赏花雅会,却往往成为贵族圈中一大盛事,各家贵女无不争相出席。
此时,殷凤正在自己的寝殿内,宫女递上数十几张已经拟好的请帖,殷凤拿起笔,正打算亲自题名,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动静,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面前的丫鬟。
“公主,大皇子妃来了。”丫鬟低声禀告。
长公主
殷凤闻言,停下笔。
她与大皇子妃楚氏素来交好,但最近听闻了太后寿宴上的一些传闻,对大皇子的事情多少有些耳闻。
楚氏此行前来的目的,更让她心烦意乱,索性扔掉了手里的笔。
但身为长公主,又是自己亲弟弟的事,她想了想,还是皱着眉道:“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大皇子妃楚氏便踏进了殿中。
她今日一袭绯红锦袍,面色却不见喜色,反而带着几分郁结,就连妆容下都是藏不住的憔悴之色。
她行了礼,殷凤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皇嫂今日来,可有何事?”殷凤淡淡问道。
楚氏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委屈与不甘,显然心情极差。
她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抱怨道:“长公主,太后寿宴那日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那个尚姝婉,简直是个小贱蹄子!我堂堂大皇子妃,竟然要为这么个庶出的女子折辱,真是气煞我也!”
殷凤闻言,眉头微皱,冷冷道:“皇嫂,尚姝婉如今已是弟弟的侧妃,论起来她也是父皇赐婚,又是丞相之女,对皇弟是有助力。”
楚氏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憋屈,双手紧紧握住袖口,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怨气。
“她配嘛!长公主你有所不知,那尚姝婉绝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竟在太后寿宴上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让大皇子宠幸她。她是庶出之女,连个寻常勋爵人家的夫人都做不上,凭什么能攀上侧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