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就说,是知道王若星这么一人,确实跟姐姐相处时间很多,毕竟是同事嘛。但具体什么关系,她不知道,姐姐也很少主动讲感情方面的事。不过,姐姐这么漂亮,性格又这么好,身边有人追也不稀奇吧。
十足的官方辞令。
卫丞知道了这事儿,嘲他这么君子装给谁看呢哪怕周弥有了男朋友那又怎么样依你的作风,那不都是直接上手抢。
谈宴西权当他是夸奖,继而笑说你当我是顾及她单身不单身是我现在自己这处境,丧家犬一样。把人追回来做什么,倒吃她的软饭
谈宴西这么不着调地优哉游哉了三四个月,谈文华却坐不住了。
先,公司做这项目的班底,都是谈宴西一手带起来的,其中就包括好几位他亲自栽培提拔的高管。谈宴西叮嘱他们,他退了,但他们还是得继续配合谈文华和谈明保这项目事关重大,不可意气用事。
然而,他们明面上配合,心底里怎会毫无怨言都明白这事儿做好了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做不好,那也会被趁机难,被当做“前朝旧臣”给清退出去。他们都是千年的狐狸,稍微耍点花招,就能不留痕迹地叫谈明钡墓ぷ饔龅阶韫
其次,现今这项目的体量,哪怕谈宴西亲自负责,也是宵衣旰食犹恐不够,上游下游的关节复杂得出奇,尤其一些同意先做事后付款的单位,只认谈宴西本人的面子和信用。
谈明币桓龃饲爸辉谕缎惺迪肮的愣头青,上来了压根无法服众,更遑论单靠人情去“赊账”。
最后,也是最叫谈文华和谈明庇恫患暗模是贷款的问题。
这样大的工程,单靠谈家私人的现金流,是远远不够的。谈宴西一直和a行保持良好的业务关系,这次投标,也有a行作保放贷。
但因为公司临阵换帅,a行有理由认为存在放款风险,是以延长了审核的周期。
谈文华不得以去找其他大行,但其他银行与谈家此前并无如此大宗的业务往来,这么庞大的资金流,审查周期恐怕只会比a行更长。
谈文华拜托谈骞北去疏通,去被a行的高层打太极地敷衍过去了,说原本银行的政策就已收紧,加之谈家做的是大工程,更得谨小慎微。审查环节已经在正常进行,并无刻意扣押不放的行为。
谈文华没有办法,只能等,就这么等到了八月份,等不下去了。
这项目是有开工日期限定的,合同里规定了最迟十月底就得动工,而现下她跟谈明绷前期的工作都没协调到位,几无可能按时开工。
如此,只能再去请求谈骞北。
谈骞北根本不管商业上的事,先头为了贷款的事走自己的人情已属破格,自然不可能任由谈文华予取予求。
而与此同时,谈家合作的一些下游的生产单位,纷纷开始找公司结尾款。谈文华本来尚未梳理清楚公司的财务状况,这下更是应付不及。
更火上浇油的是,公司的一些高管,66续续提出辞职,尹策是第一个带头走的。
原本,为了安抚人心,也是为了给尹家一点面子,那时候谈文华强留下了尹策。当然,也因为尹策是谈宴西的心腹,她觉得留着他,方便开展工作。
而这么生死交关的时候,尹策一纸辞呈递上去,一点商量余地也无。
谈文华当然知道是谈三在背后撺掇,可能有什么办法
如此,贷款批不下、开工日期渐渐逼近、合作企业催债、高管预备集体跳槽
以谈文华和谈明钡哪芰Γ绝无可能挽大厦于将倾。
这时候,谈文华才醒悟过来,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谈三哪是让贤,分明是设了陷阱,叫她往里头跳
公司的状况,自然瞒不了太久。
谈振山头一个出来施压这项目要是无法按时启动,后头一环扣一环地伤筋带骨,恐怕到时候把整个谈家填进去,都补不足这亏空
谈文华这下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心里把谈宴西咒骂了千遍,却还得收拾出笑脸,请谈宴西再度“出山”。
哪知道,谈三不肯,笑吟吟告诉她大姐,我当时离职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就想做个闲散人,谈家的事,我不想管了,也管不了。
谈文华好声好气地请了三次,谈宴西都不肯松口,她只得去拜托谈振山。
而谈振山的命令,谈宴西更不稀得听,他一口咬死了不管事,谁也拿他没办法。
直到这时候,谈振山才意识到。
他这一直视作芒刺在背的小儿子,早有了搅动风云的本事。而更可怕的是,他比及谈二更能豁得出去。
谈宴西给谈振山指了一条路“你叫大哥过来,我跟他聊聊。聊得好了,我回去接手这烂摊子,也未尝不可。”
约定了一个日子,谈宴西回家去了。
在老爷子的老房子,那枣树成荫的庭院里。
日光尤为炽烈,谈宴西站在井边,摇轱辘打井水,倒在一旁的白瓷盆里。
那里头装了半盆子的草莓。
反季节的水果,却也各个鲜艳饱满。
兄弟两人,应当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平等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