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车行里与马车一起雇来的。
一帘之隔自然也听到了车厢里的动静,他也知道里面坐的是县丞大人家的大小姐,听到问话,忙收紧手中的缰绳拉住马,紧张地分说道:“教大小姐受惊了。”
“这乡下小道沟沟坎坎的,比不得那官道平坦,这会子天阴了下来,小人着急想多赶些路,刚一个没留神轮子陷进了车辙里,才颠得狠了些……。”
林幼卿不等他说完,就伸手推开车窗。
原本湛蓝的天空已然暗,片片白云也换作了乌云,似乎随时都能落下雨来。
“这会是什么时辰了?还有多久才能到西柳庄?”不见了日头,林幼卿也无法推测时间。
要是路不远这样赶赶也无妨,要是还远着,就得另作打算了。
外面的车夫答道:“回大小姐的话,约摸快晌午了。到西柳庄,估计还要俩个多时辰呢。”
林幼卿瞧着阴沉的天空,再回头,觉前面葛大夫的车子已经把他们甩开了一段距离,当即对车夫吩咐道:“先赶上前面的车再说。”
奉命送他们回去的黄管家,在前面葛大夫的马车上,能坐上管家的位子,自有些能耐,先看他如何行事吧。
此刻,她还是伤员,先顾好自个吧。
庆幸的是额头倒是没见血,却肿起个大包,疼得她直抽气。
听的桂香直心疼,劝她让葛大夫瞧瞧,好歹上些药。
这会急着赶路,她不想多生事端,遂轻描淡写地道:“没事,过会子就不疼了。”
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着,经过西河镇时,也并未像以往那样下车用饭,稍事休息后再上路,而是黄管家在街边买了馒头与茶水,就又重新上路。
一行人的午饭就在车里草草解决。
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躲过去,半下午雨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且越下越大。
车里的人倒也罢了,就是苦了坐在辕上赶车的车夫,没多久就被淋了个落汤鸡。
随着雨势渐大,冰凉的雨水也顺着车辕灌进了车厢,洇湿了铺在车厢的毯子,添了几分凉意。
而道路泥泞,车也明显缓慢了下来。
“哥几个快些赶,三里外有座尼姑庵,咱们去那里先躲躲。”这时,纷乱的风雨中夹杂着黄管家扯着嗓子的喊声。
话未落音,车夫们就欢快地抡起胳膊甩开鞭子,驱赶着马儿卖力地拉车。
及至赶到尼姑庵,只见屋檐下早停了几辆马车,门廊下几个仆人看守着,见又有马车驶来,回头冲门里喊道:“师太,又有人避雨来了。”
不多久,门里就走出一位身着青衣青帽身形消瘦的老尼来,手捻佛珠,未及走近的黄管家开口,就和善的招呼道:“阿弥陀佛。这雨来的突然,施主们不嫌庵中简陋的话,不妨避过这阵雨再赶路。”
“师太客气,打扰师傅们清修了。”黄管家客气地回道。
这个庵堂并不大。
绕过影壁,但见一间正殿,左右两间偏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窗下植了几株低矮的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