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卿回到后罩房,空静的屋里只有桂香一人在。
她脸上堆了笑自里间迎出来。
“大小姐回来了!”
没见着芸香,她不由念叨起来:“怎么不见芸香那丫头?是不是又跑哪里疯玩去了?这丫头每回一出门,就跟那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不晓得着家。”
“她还在园子里呢,一会就回了。”
林幼卿笑了笑,浑不在意地道。
芸香年纪小,素日难免贪玩些,但还是很有正事的。
桂香嘀咕道:“大小姐就惯着她吧。那丫头年龄也不小了,不晓得干活整日净顾着贪玩了,再不好好教一教,就要长歪了。”
见到林幼卿手上拎着花篮,她忙不迭地接了过来。
这才说起了正事:“方才正院的翠儿过来说太太身子不适,免了大小姐的晚省。”
“晨起请安时母亲都还好端端的,怎么忽地又不舒服了?小翠没说打不打紧,可使了人去请大夫?”
林幼卿在铺着秋香色缎子的圆桌旁坐了下来。
但见她自茶盘里的青花壶中,自个斟了杯还温热着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桂香把盛着花枝的小竹篮,轻手搁在了圆桌上,回道:“奴婢问过了。小翠只说太太想是这几日忙着中秋节礼的事累着了,歇上几日,也就缓过劲儿来了,并没使人请了大夫来瞧。”
“这几日迎来送往的,也的确怪累人的。”林幼卿颔。
桂香笑了笑,转身出去端了半木盆温水进来,给她净手。
又忙取了巾帕过来,说着方才听来的八卦:“大小姐前脚去了园子摘花,奴婢这边就听说京里那位姨母使人送节礼来了,隔壁的大小丫头们,前晌几乎都溜去前面瞧了一回热闹,回来后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年那边又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隔得这么近,奴婢想听不见都难。
“听她们回来说,太太先时还好端端地,看着人把两车东西搬入了库房,还与跟车来的两位嬷嬷在正房里说了好一阵儿的话呢。
“后来两位妈妈下去歇着了,太太忽地就不好起来,还把屋里的人都打出来,只留了吴妈妈说话。
“连几位小姐都被各自的奶娘领回了院子,还是空着手走的。”
往常可是节礼一送到,闻风而动的三位小姐,便急急地跑去正院可着好东西挑拣,最后与奶娘丫头们喜眉笑眼地抱着一堆东西回房的。
自家老爷虽大小也算个官身,却只是个县丞,俸禄微薄。
家里能有如今这样一处三进的宅子住着,锦衣玉食,呼奴使婢,全是托了那位嫁进京城平西侯府姨母的福。
那位姨母自个嫁进了富贵窝,也不忘帮衬自家妹子,不仅出钱给置了庄子铺面,另外一年两节必有丰厚的节礼送来。
平西侯府每回来送节礼,阖府上下一派欢天喜地。
太太与小姐们都要乐上好些日子的。
这一回怎么就一反常态了?
不等桂香想出个所以然来,接过帕子擦手的林幼卿便沉吟地道:“除了这些,可还提到了别的事?“
不是说有喜事吗?
既然是喜事,就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都传到范婆子耳中了,没道理那些成日里在正院侍候着的丫头婆子们不知道。
“别的事?”芸香被问的一愣,回想了一下,摇头道,“奴婢就听了这么多。”
林幼卿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这也对不上啊!
问题究竟出在了何处呢?
难道刚才在园子里是那范婆子在哄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