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邱胡子也是真够倒霉,昨儿早起时踩着团狗屎,一天儿全是霉运,碰着啥不好,碰一具尸骨,听说邱胡子回了家一晚上腿肚儿还哆嗦,今儿还站不利索,钻被褥里下不来炕,瞧着人都要给吓傻去,这不,今儿才没和俺们一起收麦子来。”
秋阳上正空,云槿姝他们的马车驶离稻田村至十里镇另一村落麦子坞田地小径上,车外面突兀传来了这般几声男人之间的八卦长舌之言。
在地里劳作的农家汉子,午间歇息时刻聊着男人间的八卦,说来他们口中邱胡子昨儿遇见的那倒霉事儿,有汉子倒是心生一处不解疑惑:
“邱胡子家田地不是就在路边上,劳作完回家也走不到山里头进去呀,他咋就摸黑给摸到山里头去了?”
“这谁知道,问邱胡子,邱胡子哆嗦不说,俺想着呀,许是邱胡子夜盲走岔了夜路,也可能呀他是尿憋不住了,跑山里头进去撒尿去呗!结果没成想撞着厉鬼来,给勾了魂……”
“哈,哈哈哈哈……”
();() 八卦的汉子一声尿憋不住又勾魂,一下逗乐其他汉子们,拿邱胡子昨晚撞见尸骨一事吓破胆作为他们闲时乐子,听入云槿姝和景琛他们耳内,两人皆眉头极不展,尤其景琛。
“邱胡子撞见尸骨,可有人上报县衙?只凭尸骨在坟头前,就敢妄加揣度肆意传论乃掘人坟墓厉鬼索命。”
车夫刚拉停马匹,景琛掀开车帘跳跃下马车,步伐大开,他跨步至路旁八卦的麦子坞这几个农家汉子身后。
撞见尸骨不知上报衙门里,反倒在这里胡言乱语,拿此事当闲时乐子。
造谣惑众。
景琛如此猝不及防出声,尤其他之言辞,只听之,已是心头被恐吓。
有汉子一个激灵没坐稳,尚未转过头瞅来身后,人已连带屁。股下石头一起滑落滚倒田地里,摔个狗吃屎。
其他汉子也一个个顿时惊起身后退,从路边退到田地里头才转过身。
入目这几人眼中,他们眼前之人瞅来他们,沉着面容,落他们身上视线,只叫这些农家汉子感觉这个呵斥他们之人比时不时来他们坞子里收税的差役不知威慑到何等地步。
再眼瞅景琛身上,农家汉子们瞧不来景琛身上衣服料子如何,可他们只瞅着景琛以冠束发,交领青墨劲袍,衣摆长至脚面,这样衣着可不是他们麦子坞里头有人穿的起的。
这一瞧,不是镇上就是县里头的大人物。
富贵人家郎君。
当即,农家汉子们再后退两三步,心中胆颤之际,却一脸戒备之色。
“你……你什么人?”
最能八卦且妄自造谣的那个农家汉子结巴话语,本就拿着手里头镰刀是一下伸前对准了景琛,做出防备的姿态,又咽一口口水,再结巴:
“俺……俺们闲聊,关……关你啥事儿。”
山里头这些个农家汉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姻缘县中前来收税的那些差役,景琛这位西巷府推官,他们远远瞧都不曾有瞧见过,莫说是认识了。
虽心中被景琛通体一股大人物气势震慑,即便无官服加身,也令他们心头狠狠震动,但更多还是心头立时防备,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之人,他是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