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母女的心情都很微妙。
蔡氏只覺得頭疼得很,不想在大女兒面前失了體面,輕咳一聲這才說道:「倒是我忘了,你父親說雲昭大病初癒要出去散散心,便讓她去吧。」
宋清菡自然知道事情沒有母親說的這麼簡單,也看出了母親的遮掩之意,她已經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以後只有初一十五過來給母親請安,父親真的是太偏心了,竟連母親的臉面也掃到地上。
宋清菡心裡很煩躁,說不上緣由,一張俏臉發沉,緩了緩才慢慢開口說道:「我原想著今日帶著雲昭一起過去伯府。」
蔡氏聞言眉心一蹙,「你帶她過去做什麼?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準備去吧,還有葉熙那邊,伱自己也當心些。」
宋清菡瞧著母親不悅的神色,也不好再說什麼,微微頷,起身離開前似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姨母說今日事情若能定下來,伯爺就要往宮裡遞摺子了。」
蔡氏聞言大悅,「你今兒個可要好好表現,務必要讓伯爺看重你。葉熙容貌才學皆不如你,便是去了不過是個陪襯罷了,也不用太過在意。」
「女兒知道了。」宋清菡出了門,迎著日光慢慢走,看著身邊的含笑問道:「三姑娘出門身邊帶了什麼人?」
含笑知道姑娘要問,之前已經仔細打聽過了,立刻便回道:「老爺在前頭給三姑娘準備了一個護院跟隨,丫頭婆子隨侍,排場倒是大得很。」
宋清菡抿抿唇,緩緩地呼出口氣,這才抬腳離開。
另一邊,謝琳琅得了消息立刻讓人在三元樓定了座,宋雲昭與她匯合。
她不止見到了謝琳琅,還有一個陌生的男子,眉眼之間與謝琳琅有幾分相似,修眉俊眸,未語三分笑,一雙眼睛灼灼有光,她心裡就猜到他的身份了。
謝琳琅見到宋雲昭很是高興,打過招呼,指著身邊人道:「我二哥謝錦書,初到京城,怕我迷了路便特意送我過來。」
謝家也算是商戶中的大戶,怎麼會迷了路,那身邊服侍的人要來何用?
宋雲昭就看向謝錦書。
謝錦書立刻上前一步,「見過三姑娘,舍妹幾次三番提起三姑娘對她的照顧,我與大哥都感激不盡。」
宋雲昭瞭然一笑,是道謝來的,「謝三公子太過客氣了。」
謝錦書早就聽妹妹說過三姑娘貌比天仙,此時一見她眉目清華,層波瀲灩,偏那雙眸子黑白清明,湛湛生輝,他一向是個厚臉皮的人,對上這樣一雙眼睛不免也有幾分不自在。
謝錦書的尷尬來得快去得也快,立刻讓店小二送上茶點,皆是三元樓的招牌,氣氛頓時活絡起來。
謝琳琅也不管二哥,與雲昭在靠窗的桌前坐下,她輕聲說道:「我讓我大哥打聽過了,說是今日就會有變,但是結果如何現在還不確定。雲昭,你再等等。」
宋雲昭看著謝琳琅,「多謝你記掛著,我心中有數。」
謝琳琅也就不再提這事兒,反倒是說起府里的事情,「那日我走得急,也不知道後來如何,但是瞧著你今日能出來,想必結果必然如了你的心意。」
宋雲昭笑了笑,「幸好還有父親為我做主,讓我有了一絲喘氣之機。」
「三爺是個好父親。」謝琳琅立刻贊道,「那你以後能常常出門了?」
「倒也不能,不過總比以前好些。」宋雲昭道。
謝琳琅就安慰道:「萬事開頭難,總會越來越好。」
宋雲昭點點頭,入口的茶湯澀有回甘,街上行人攘攘,無數百姓還在為生計奔波,錦衣玉食的閨秀,還有什麼顏面說日子不舒心。
她才不是那等矯情之人。
謝琳琅看著雲昭絲毫沒有埋怨不甘之意,心裡也不由佩服,換做是她也不會如此心平氣和,妙目一轉,便道:「我聽說今日大姑娘跟熙姑娘要去伯府。」
宋雲昭側頭對上謝琳琅戲謔的笑容,隨即就明白她笑什麼。
宋清菡帶著宋葉熙去定南伯府,只怕是為了定下參選的事情,若是今日真的能把事情定下,那麼過一日朝中就要傳出陛下鬆口大選的事情……豈不是襯托的這段日子上躥下跳的宋清菡是個笑話?
倆人四目相對,同時笑出聲來。
此時,樓下鑼鼓一陣響,緊跟著幾根琴弦挑動,清雅悅耳的聲音將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謝琳琅立刻就對著雲昭說道:「到了說書的時辰了,三元樓的掌柜也是個人才,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寫書的秀才,寫出來的話本頗受追捧,每日前來聽書的人絡繹不絕,將三元樓的生意帶得更旺了。」
宋雲昭之前還未注意,此時聽了謝琳琅的話眼睛往四周望去,果然上下幾層樓幾乎坐滿了人,嘈雜之聲紛至沓來。
宋雲昭愣了一下,書中可從未提起什麼說書的事情,想想也是,劇情都是圍繞著女主進行,女主不關心這些事情,書中怎麼會提起。
但是她很有興。
過日子的人,誰能少得了孔方兄,她是俗人,更加離不得。
就在宋雲昭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寫話本子蹭點熱度賺點小錢的時候,忽然聽到下面一陣巨響傳來,緊跟著一聲厲喝,「季雲廷,我勸你不要管閒事,小爺我看在令尊的面上便饒你一次,快讓開!」
季雲廷?
季雲廷!
宋雲昭立刻去看謝琳琅,喲嚯,這一位可是在書中將謝琳琅納為妾室的丞相家的大公子,女主心中的白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