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顶层的豪华套房设施顶级,季宴礼指纹按在门锁上,清脆悦耳的电子管家柔和地说一声:“欢迎回家”,就缓缓展开纯电动门扉。
房间里的每一盏灯都亮得恰到好处,空调适宜,气味洁净,夜间自动匹配的暖黄色灯光烘托出一种暧昧恬静的氛围。
季宴礼先行迈步进去,随意懒散的脱掉大衣,解开衬衫两粒扣子。
回头发现商枝站在门口没动,头微微低垂着,没说话也看不见表情。
他手插进口袋,斜倚在门廊低柜上,显出一种慵懒奢靡感。
“怎么?反悔了?”他站直身子,从柜子上捡起烟盒和火机,偏过头点烟,抿烟的嘴唇含含糊糊:“反悔现在还……”
来得及。
商枝壮士赴刑场一般大跨步站到他面前,生生让他把后三个字咽了回去。
他愣了一道,玩味的眯起眼睛,垂首看她战战兢兢,支支吾吾。
商枝是真的怕,刚才被冷风一吹,热血上头,一腔孤勇地问出来,刚才嘴上多么轻佻,现在心里就有多毛。
听说富豪公子玩起小姐来手段花得不行,她会不会死在他床上,明天头版头条就刊登她爬床惨死的花边报道。
又或者,季宴礼会不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病,毕竟他看起来像有过很多女人的样子,游刃有余,心不在焉。
她是不怕死,可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羞于启齿。
她脸上褪去刚刚的脆弱,换上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纠结和
彷徨,那双总是泛着世故或者淡淡悲伤的眼睛变得生动起来。
“在想什么?”
“想你会不会有病。”人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往往嘴比脑子快。
脱口而出才觉得不妥,商枝,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季宴礼挑一挑眉,突然闲庭信步贴近她,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丝缝隙才堪堪收住脚步。
“你指哪方面?”
商枝眼睛四处乱瞟,答得乱七八糟:“我是说,你会不会睡觉打呼噜,或者磨牙,或者……”
面颊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凛,头皮“嗡”一声发麻,手臂上贴近了能摸到细小的鸡皮疙瘩。
季宴礼指尖缱绻地划过她的侧脸,缓慢轻柔地一直到下颌,突然虎口发力,卡住她莹润的下巴,迫使她微微仰起头。
商枝的眼睛溢出一种惊慌,又在他的安抚下沉寂下去,只是眸子太亮,让季宴礼不敢直视。
“商枝,你这幅样子比你惺惺作态的时候可爱不知道多少倍。”
商枝细微地抖了一抖,他却突然撤掉全部动作,松开她,退后一步。
整个人倦懒到了极致,皮鞋踩地都有些拖沓,他闲散倚入松软的沙发,烟按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抬手揉了揉鼻骨。
意兴阑珊地问她:“说吧,要我帮你什么事?”
商枝自认为入戏出戏一流水平,还是没他功力深,脸还红着,呼吸紊乱。
茫茫然抬头看他:“什么?”
他目光如炬,盯她一瞬,一副被她打败的淡淡样
子:“你不是让我帮你一个忙?”
商枝才明白过来。
她调匀呼吸,走到他对面坐下:“季总,您听说过海上客吗?”
又叫他季总了,季宴礼垂下头扯一扯嘴角,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一副随手拿捏住他的模样。
不过他没明白她的意思。
海上客是日本著名作家的封笔之作,因为题材小众,内容黑暗血腥得不到在大陆推行的机会。季宴礼成年后住的那栋别墅里有一间巨大的书房。
书房的隔断直接用的书柜,方便他藏书。
一整面墙的哪一块方格里就有这本书。要是真问他收藏的原因,他倒是不记得了,隐约觉得应该是因为没见过这种类型的书,所以好奇。
他也的确翻过几页,从第一章开始,十八禁描写,人性的黑暗看得人头晕恶心。
他翻开过,也只翻开过那几页。
毫无水平,全是丑恶。
季宴礼挑挑眉,没明白她突然提这个干嘛:“听说过,怎么?”
“他是我父亲下一部预备立项的电影。”
季宴礼突然明白过来,这样的题材和尺度只怕不等递交审批到广电就要被拦腰斩断。
他松了口气,还以为她有什么天大的忙要帮:“你想让我帮你疏通关系?”
“不,我想你帮我让这部影片过不了审,上不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