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自然不需要被芍儿知晓。
京城中童谣有云。
“九千岁,耳目灵,事无巨细皆入耳。
王孙公子棋局变,贩夫走卒闲话杂。”
说的便是裴渡爪牙遍地,无所不知。
自然包括裴怀澈在国子监中的处境。
只是裴怀澈倔强,不肯要他出手帮忙,他便只命派暗卫守着。
而这位国子监祭酒,一向是太子门下,时常上书写些当朝“九千岁”的“罪状”。
念及他年纪大了,裴渡对他这些不痛不痒的行径,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正被芍儿撞见,只是提前些他告老还乡的时日罢了。
二人并肩走着,江晚芍悄悄抬眼瞧着身边的男人。
一身紫色的窄袖蟒袍,衣襟袖口处都镶嵌着金丝的云纹,配着镂空雕花的金冠束发。
矜贵出尘,宛若云巅之上的雪峰,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只不过,江晚芍从来缺少的便是那种自觉的“边界感”。
无论裴渡的神色有多冷,她都能笑意盈盈的凑上去撒娇。
虽然不知是不是她的厚脸皮奏了效,还是其他原因,反正裴渡如今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三年前自己一定是花了许多的功夫,才让裴渡答应娶自己吧。
她正偷偷笑着,忽然瞥见裴渡的一只手,正略微僵硬地垂在身侧。
莫不是等着我去牵他的手吧。
江晚芍想起从前,每次她笑嘻嘻牵住裴渡的手,娇声唤他阿渡哥哥。
裴渡都会面色不自然的僵硬一会儿,再淡淡道,“外人面前,不可无礼。”
只是从来不会把手抽回去,而是任由她心满意足地牵着。
江晚芍这么想着,试探着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男人没什么表情,面色仍旧浅淡。
江晚芍不知道现在的裴渡是否喜欢如此,正犹豫着缩回手,忽然就被他反手握住。
裴渡的大掌宽厚,缓慢却又不容拒绝地与她十指相扣。
力道很重,指尖明明带着微微的凉意,与她肌肤相触时却仿佛有电流蔓延。
江晚芍脸颊微热,主动朝他靠近了些。
“夫君,你不是说在外不可无礼?”
裴渡黑眸中的情绪慢慢积蓄,最后化成一抹浅淡笑意。
“如果是芍儿,那么为夫愿意承认说错了话。”
忆起从前他对芍儿的冷淡态度时,他总想评价自己一句:
不识好歹。
现在,他也算有了一点弥补的机会了。
尽管这个机会也许是短暂而易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