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树丛中赫然倒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子,他身下的草地被鲜血染红,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露出被刀剑划伤的肌肤,伤口沾着泥土,已经流脓炎了。
赫连宇听到草丛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为是前来追杀他的敌人,已经失去知觉的手不禁握紧了手里的短剑,强睁起被血糊住的黑眸。
他就要命丧于此了吗?真是不甘心啊……
藏身的草丛被拨开,一双雪白葇夷一闪而过,赫连宇透过干涸的血渍看不清眼前的来人,只听到一声软糯的娇呼声,他握剑的力道微松,看来不是之前追杀他的那帮人。
槐桑被浑身是血的男人吓了一跳,他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胸膛没有起伏,槐桑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看来还活着。
“喂!”知晓眼前的男人还是活着的,槐桑放下心来,提起裙摆后退两步,……浑身都是泥,好脏哦!“你是何人?怎得落到这般地步?”
赫连宇没有吱声,为了防止眼前的女子是追杀他的敌人派来的卧底,故意让他放松警惕落入他们的圈套,赫连宇决定装作一副昏迷的样子,看看眼前的女子想干什么。
“昏过去了吗?”槐桑没听到回答,打量了一下一动不动的赫连宇,嗯……既然昏过去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要回宫了,太子哥哥说今日的晚膳有莲子头羹,还有单笼金乳酥、羊皮花丝、烧野笋……
最重要的是!今日的点心有花蜜糕!
槐桑越想越饿,忍不住想立刻出现在餐桌上享用美食,瞥了眼赫连宇,看他还是一副昏迷的样子,拍拍屁股走人了。
赫连宇没想到眼前有着曼妙嗓音的女子如此冷漠无情,竟然对他见死不救,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赫连宇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槐桑听到身后传来的咳嗽声,脚下的步伐加快,看不到她……看不到她……赫连宇看着槐桑一副躲避瘟神的样子气笑了,一时不慎,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的他呲牙咧嘴。
身后的咳喘声渐渐没了动静,槐桑脚步微顿,……不能死了吧?槐桑忍不住回过头,就看到疑似受伤昏迷的男人面色狰狞,捂着腹部挣扎着坐了起来。
居然醒过来了?她还以为他咳死了呢?槐桑神奇地看着赫连宇看到她回头之后,脸色一僵,然后换了个姿势跪坐在树丛中,露着半边肩膀,“这位小姐……您是来救鄙人的吗?”
“不是啊。”槐桑面色如常,俏生生地站在赫连宇面前,嫌弃地提起裙摆离他远了点,防止漂亮的罗裙被血渍弄脏,“我还以为你快死了呢。”
“你在我面前死了的话多晦气啊!所以我当然要趁着你还有几丝气儿的时候尽快离开了。”
赫连宇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咽也不是,……这是从哪来的奇女子?为何不按常理出牌?
赫连宇不知道此刻他的脸都被漆黑的泥土和肮脏的血沫糊住,看起来就像是街边行乞的叫花子,槐桑肯停下听他说话都应该让他三叩九拜、感恩戴德了。
“我要回宫……回府了。”槐桑上下打量了一下赫连宇,“你既然能站起来就赶紧离开吧。”
“请留步!”眼看着槐桑抬起脚就要离开,赫连宇连忙喊住她,他得想办法跟着她……赫连宇心头焦躁,大脑飞地运转着。
眼前这位女子穿着的衣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再看她娇气高傲的样子,肯定是出身于富贵人家的娇小姐。
“这位小姐,鄙人是隔壁陈国之民,家世清白,可恨被奸佞小人所陷害,又遭山间贼人追杀,不幸沦落至此。”
“小姐能否收留鄙人数月,鄙人无以为报,只愿伴在小姐身侧当牛做马,以报小姐收留之恩。”
“不要!”槐桑不搭理赫连宇,她身边又不缺宫女,才不要带个臭男人回宫呢!
太子哥哥说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都不安好心,接近她肯定是想偷走她的糖糕!
槐桑油盐不进,眼见天色渐晚,赫连宇不禁着急起来,他身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会伤及肺腑,去酒楼旅馆又有暴露的风险……
“小姐,鄙人精通武艺,可以藏在暗处保护小姐的安危;又有飞檐走壁之本领,可以帮小姐去打探邻里八卦,讲给小姐听。”
槐桑听闻此话感兴趣地亮了亮眸子,想起宁欣曾给她看过的话本,讲得是公主和暗卫之间的故事。
虽然槐桑对他们之间的婉转爱情不感兴趣,但是有一个可以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暗卫可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你真的会武功?”槐桑不怎么相信地看着满身伤口、瘦弱单薄的赫连宇,会武功还被人打得这么惨?
“鄙人若欺骗小姐,则出门被天打五雷轰。”
“那你就跟我走吧。”槐桑决定给他个机会,“不要离我太近!记得离我十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