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甫一进殿,纵观全臣,恰好捕捉到一颗人头砸到柳荀枫肩上,他像是做贼心虚,尤其看到萧琰,白皙的脸上霎时染了一层青,猛地弹肩,把人头弹到乔将军身上。
萧琰面无波澜,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谁先干咳予以暗示,众臣收到,抬眼望向前方,顿时噤声,俯伏跪地,齐声敬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个流程,萧琰摆手:“众爱卿平身。”
众臣:“谢陛下!”
乔将军把软趴趴睡得跟死猪似的萧羽扶起来,就听一声“乔峥”。
陡然被陛下点名,乔将军瘆着慌,不明就里军姿一站,萧羽顺势滑落,这才疼醒过来。
萧琰:“你和十八弟换个位。”
众臣:“??”
话音刚落,宋雅微微眯起如墨般深邃的眸子,余光在柳荀枫身上忖度。
而一旁的乔将军虚惊缓气,还以为自己犯了啥事,看了看萧羽,他默不作声地爬起来,拍拍无须有的灰尘,自觉调换了位置。
萧琰神态慵懒的摆了眼萧羽,又用眼神警示了柳荀枫一番,从女官宋雅脸上飘到第一排,直接定格到朔王萧恒身上。
“九弟,停息三日,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先是你府二人欲跳望月楼,实则故意轰动京城,诱孤现身,胆子不小,复又鸣冤告迫九弟真性…,后来龙神大会进行时,出现了两派杀手当面行刺…”
“…一派杀手孤已查明,是赵国刺客,可另一派身份不详,是来刺杀舒贵妃的,至今未能捕到一人,江湖使者都说有人暗中帮助他们逃脱……”
说到这里,萧琰剐一眼柳荀枫,眉头皱着不耐,心想上次他悄悄离开望月楼,说去“散步”,实际不知搞什么鬼,要不是那女剑仙的‘揉骨散’奏效,都不知他内力深厚,莫非那些刺客和他有关?
想是这么想,话语半点不提嫌疑人柳荀枫,而是以玩味的态度把矛头指向萧恒。
“…有人开始怀疑,这背后是九弟操控,包括行刺一事,九弟现下倒给诸位大臣一个解释。”
说完,萧琰睥睨众生般的姿态俯视萧恒。
萧恒在这三日,早有辩解之法,处之泰然道:“回禀陛下,臣有冤屈。”
众臣片片碎语:“老臣是看着朔王殿下长大,他高风峻节,怀瑾握瑜,品德高尚人人可见,又胸怀大志一心为国,老臣绝不相信朔王殿下企图谋朝篡位。“
“我相信朔王殿下……这背后究竟是谁再陷害,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恒:“宁小公子是微臣府邸之人不假,他去望月楼闹事,恐是被我府丫环诓骗,还望陛下格外开恩,赦免小公子的罪。”
某某臣:“一开口就替宁公子说话,朔王殿下真是一心为他,感情同手足啊。”
在一片叹服声中,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李大人胡须里蹦出讽刺的“嘁”声,旋即上前,抬起笏板,向高处威座的陛下行礼,在扬声冷哼。
“诸位可别忘了市井谣言,他是断袖!”
不屑一顾愤甩长袍,铿锵有力道:“如此一来,说什么收留宁公子,依老臣看,怕是对宁公子虎视眈眈已久,这三年把宁公子扣留府中,严令家丁侍卫,不容宁公子踏出朔王府半步!”
柳荀枫暗道李大人随口一扯,倒和自己想法如出一辙。
紧接着,李大人十指掐紧笏板,哽了哽,差点恶寒到吐口痰在黑曜石铺成的地板砖上,老脸阴恻恻的。
“断袖之癖,伤风败俗;龙阳之好,子孙断绝!”声若洪钟,气势逼仄。
柳荀枫听了这句话,被震撼住了,想起那日在望月阁楼,淅淅沥沥的风雷夜雨下,他和萧琰两人在宽阔的龙凤呈祥台四肢交缠,亲密无间的画面,脸唰一下红得烫,就行被人戳中要害。
更诡异的是,左右两边投来异样的目光,那是宋雅和乔将军的。
柳荀枫皱了皱眉,很想骂人,更想解释自己是直的!为何两人目光默契!何况他与宋雅大人也就刚见过面,她这什么眼神…
想必她查过自己底细,不知是朔王党的,还是太皇太后党的,或是其他党派。赵将军对她冷言冷语,绝不是萧琰党的。
柳荀枫垂下睫毛链子,不敢四处张望,更不好意思看龙座上的萧琰,不知他听了李大人肺腑之言,会是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