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是个凶恶的魔鬼。
那个女人为了不在遭受折磨,竟然选择跳楼。
三层楼的高度不算很高,但是,女人的头还是受到了重伤。父亲根本没有救治的意愿,而他,第一次违背了父亲,救了那个女人。纵使,她已经成为一个植物人。
那一年,他七岁。
他懂得了,自己的奢华和幸福,都是堆砌在别人的血泪之上。懂得了,什么叫自责,什么叫愧疚。
然后,十三岁那一年,父亲的罪恶败露,正要带着他跑路,突然闯进来的一伙凶神恶煞,一枪在他面前射死了父亲。
他记得,血淋淋的记得那个被父亲的血染红的夜晚。
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那么脆弱地在他面前缓缓倒下,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难以置信。
再然后……他被那伙人带走,被他们轮暴,被他们买进声色场。期间,他连埋葬父亲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知道父亲的遗体他们是如何处理的,不知道最后父亲归于哪里。
他只知道还债,还那些莫须有的债务,还父亲欠下的血债。
他很累,真的很累,不只一次的想要一死了结,可是,当他想到那个还躺在康复中心,指望他照顾的女人,他终究一次次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想,至少,至少等她苏醒,或者找到她的家人,他再死,也值得了。
可是现在……
无情无欲,波澜不惊的内心,热了又冷,冷了又碎,他……
不想死,也活不了了。
那个人……穆秦颂……
只要吟哦这个名字,都会让他的心抽搐,流干了的血液,破茧重流。
“病人身上的烫伤发炎,引起高热,导致并发肺炎。还有,病人应该是遭受过性侵犯,肛门撕裂,直肠也有些发炎,需要住院。”
医生做了初步检查,叹为观止地得出结论,惋惜这么年轻的孩子遭受到如此的摧残。下腹的那个烫伤明显是用烙铁烫上去的。
“不可以住院!”
穆秦颂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冷酷地瞪一眼医生。
医生心一抖,知道万万开罪不起眼前这个冷面孔,“の……那我开些特效药。这里的环境着实不适合病人养伤,我只是建议。”想也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伤口十有八九是这个恶魔般恐怖的男人造成的。
这年头,变态太多了。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招惹来这么一个瘟神,惹来这一身的伤病。
冷面孔的男人也真是下得去手。
只要想到那烧红的烙铁贴上皮肤,他都会毛骨悚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发烧,肺炎事小,没当场送命算是客气。
“只要不让他死就行。”
穆秦颂眯起眼命令。
“是,是,我尽量。”这个人是冷血的吗?真残忍!一边叹息着,一边给曲款款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