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晚没有急着回观雪阁,而是先去了下房。
御医正要离开,见到虞非晚,他拱手行了一礼。
“秦大人,不知他的身体如何了?”
“老夫给他施了银针后已经退热了,待会儿等他醒来再喝点药,想来就没什么大碍了。至于他肩膀上的伤,刀口算不上很深,我给他清了创口又换了药。之后只需注意不要沾上水,再三天换一次药,不出半月必能痊愈。”
“那他的腿伤呢?”
“腿伤?”御医疑惑。
“他走路微跛,应该是腿上有旧伤未愈。”
“这老夫倒是未曾注意,并未看到有外伤,脉象上也没探出异常。”御医羞愧低头说:“是老夫疏漏了,且待我再去为他重新诊治一番。”
虞非晚皱眉。
在秦御医要踏进院门时又鬼使神差的突然叫住他:“算了,想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休养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送走御医,虞非晚站在院外,看着里面的一排排陈旧的房间,神色变幻莫测。
半夏察觉到自家姑娘好像生气了。
她也不敢多问,只能安静的待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以为虞非晚会转头离开,但过了好一会儿,虞非晚却眉头舒展,神色如常的抬步走进去。
江四已经醒了,正在小厮的伺候下喝药。
见到虞非晚,他挣扎着要下床下跪谢恩,被虞非晚阻止了:“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我这里不兴那套规矩。”
说罢,她在窗边的长凳上坐下,盈盈浅笑问:“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姑娘关心,感觉好多了。”
“秦大人是宫里最好的御医,除了给你治病换药,他还顺便帮你做了全身检查。你先前吃了很多苦,身体底子虚,所以这次受伤后才会引发高热。你且安心在侯府住下,慢慢调养好身体,旁的不用你操心。不知你家里可还有别的亲人?我好让人去报个信,让他们不用为你的安危担心。”
江四垂头,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手,结结实实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将屋里几个人吓一跳。
虞非晚:“你。。。。。。你这是作甚?”
江四抬头望她,双目赤红,满脸自责,声音喑哑:“姑娘对我恩同再造,我却为了一己之私诓骗姑娘,该打!”
“这话怎么讲?”
“其实我腿上的伤早就好了,之所以伪装成瘸腿的样子,就是为了引起姑娘的同情,愿意留我在身边伺候。我。。。。。。我心思不正,愧对姑娘的信任。”
说着,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打的十分用力,不一会儿苍白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掌印。
虞非晚静静地看着他,深邃的瞳孔中映着他的倒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沉默许久,久到江四开始坐立难安时,她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我还当是多大回事,这点小事说清楚就好,哪里值当你对自己又打又骂的?”
“姑娘不生气吗?”江四小心翼翼问。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可是我欺骗了你?”
“将心比心,若是我处在你这样的处境,我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抓住一切往上爬的机会。你能向我坦白便已经很好了。”
他是个聪明人。
自己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
如若他执意继续隐瞒,那自己就真的不能留他在身边了。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在意一样,宽慰江四几句,之后见他面色疲累,便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