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今日很忙,忙到没有闲暇去陪花吟婉说话,她不是故意冷淡姨娘,她心里现在难过的要死,她想哭,就在决堤的边缘,可她又不想当着花姨娘的面胡闹。
钟嬷嬷瞧着她们这个样子,心里更难受的不是滋味儿。钟嬷嬷没有那种玲珑心思,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母女俩忽然就不说话了。她劝劝这个又劝劝那个,可人家就是不怎么搭理她。
再晚一些,傅蓉微在院子里支起炉子,熬药。
药香溢出了门外,外头忽然有人敲门。
钟嬷嬷一路小跑去开门。她们云兰苑平时鲜有人来,搞得傅蓉微一听到敲门声,搞得傅蓉微一听到敲门声,心里提起警惕。
门开了之后,钟嬷嬷半天没出声,傅蓉微不得不起身去看,边走边道::“钟嬷嬷,是谁?”
傅蓉微走到门口,目光越过钟嬷嬷的肩头,看到蓉珠黑着脸站在外面。
她在亭子里等了快一整天。
傅蓉微一时心神不宁就忘了她还等在外面。
蓉珠阴冷的目光盯着她,借口说:“母亲有话吩咐,让我来叫你。”
这也算是蓉珠有生之年第一次靠近云兰苑吧。
傅蓉微回头,看到花婉吟袖手站在廊下,正瞧着这边的方向,有些远,表情无法细品,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难过。花吟婉那样温柔的人,连养女都能熬尽心血的抚养,更何况是亲生女儿呢。也许将所有的爱都藏在心里,一辈子不曾吐露半句,最后陪着自己进了棺材。
傅蓉微向钟嬷嬷交代了煎药,于是跟着蓉珠出去了。
路上,傅蓉微说了句抱歉。
蓉珠摇了摇头,口不对心的说了句“无妨”继而又打听道:“花姨娘的身体不好?”
傅蓉微道:“不大好。”
蓉珠:“这些年多亏有你,这本应该是我做的事情。”
傅蓉微心里冷笑。
什么本应该不应该。
蓉珠这丫头有在暗戳戳捅她心窝子,说的好像她们才是一家人,而她始终是个外人。
无论花吟婉心里到底有没有蓉珠,她从未提过,也从未求过,傅蓉微就当做是没有。
傅蓉微可不是自怨自艾的人。
即便有,那又如何呢?
上一世,从她坐上贵妃宝座的那一天起,惨烈的报复手段便指向了平阳侯府。平阳侯被削了爵,其妻张氏流放,花吟婉的墓碑上,原本落款的“傅蓉珠”三个字,被她彻底抹平,换上自己的名字。
傅家的三朵金花,蓉珠嫁的尚算不错,至少她一生衣食无忧,能尊享后半生的富贵。蓉珍便要惨一些,在后宅的污水中斗来斗去,自顾不暇,听说两个儿子都没保住。蓉琅便不成了,她比傅蓉微要小两岁,却又比她早死两年,根本没在傅蓉微的生活里留下什么痕迹。
蓉珠道:“三妹妹,我答应你的做到了,现在是不是该拿出你的诚意了?”
傅蓉微:“放心,我会帮你,假如姜家与傅家结亲,我可以确保唯一的人选是你。”
傅蓉微很不道德地诓了她一笔,姜家可未必一定与傅家结亲,姜煦他自己拿定了主意不允,神仙也没辙。
冬天刚过去不久,春意尚且单薄,等再暖和一些,馠都里的花都开了,世家的夫人小姐们,便会广请柬,什么春日花宴,诗会,清谈会……
女儿家及笄后,便可独身参与这种交际了,其实主要目的也还是为了交朋友,或相看人家。
从去年起,张氏便带着几个女儿,经常在外走动。
傅蓉微给蓉珠出了个馊主意:“大姐姐,你想想,在姜家公子之前,蓉珍自己难道就没有其他相中的小郎君了吗?”
有些事情,傅蓉微与她们不亲厚,不了解。
但是蓉珠肯定能知道
蓉珠想了想:“倒是有,可我不记得是谁家的儿子了,蓉珍与他在一个清谈宴上遇见过,那人擅琴画,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蓉珍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傅蓉微:“蓉珍到时候主动选择嫁给别人,姜家这门亲事不就落在大姐姐头上了?”
蓉珠摇头:“可是还有蓉琅,四妹妹是嫡出,年纪虽小,但是亲事可以先定。”
傅蓉微:“放心,不会的。”
蓉珠:“你因何如此笃定。”
傅蓉微道:“因为今年皇宫里有小选,咱们父亲有意送一位女儿进宫,永保他爵位的富贵绵长。我们几个女儿里,你的年纪不合适,过了十六岁不行。余下几个人,你仔细算算便知。”
蓉珍的亲事已经在议了,张氏的态度非常坚决。
傅蓉微道:“你入不了宫,我也入不了宫,人选只剩蓉琅了,所以她不会挡你的路,她将来要去的地方,在宫里。”
蓉珠沉默了片刻,忽长叹一声,呢喃道:“进宫啊……可惜我生不逢时。”
傅蓉微实在感慨她这位姐姐的野心,道:“都是命,强求不得。”
上一世,傅蓉微就是强求,结局却那般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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