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察觉陈灵犀平时干活有些浑浑噩噩,偷偷跟到他的屋子,发觉他在摆弄地动仪,误以为陈灵犀是偷了客人的东西,忍不住喝骂道:
“好你小子,竟然胆子这么大,敢偷客人的东西!”
“啊,什么偷东西?”陈灵犀愕然问道。
“还敢嘴硬?你桌子上的那件东西应该是客人带过来参加神机大赛的神机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敢偷?赶紧给人家还回去,省得人家报官……”
“掌柜的,你可别血口白牙的糟蹋人!这是客人送我的地动仪!客人说神机大赛被搅黄了,这东西带回去也没用,路上还是累赘,就留给小子了。”
“真的?”掌柜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不然这么大的东西,我要是偷走了,人家还不早就发觉了?就是那个姓张的客官,他人可好了,跟我谈了许多关于神机的事情,这几天我都在琢磨这东西,掌柜的,你可不能冤枉人。”
“啊,原来如此,嘿,你小子若是真的偷别人的东西,不用客人送你见官,我就将你扭送过去了。怪不得你这两日魂不守舍的,原来在琢磨这玩意。”
“掌柜的,我……我想辞柜……”陈灵犀有些难以启齿。
“嘿,你小子,客栈好不容易清闲了,你不在这里享福,辞柜后打算去做什么?”
“这个!我想去拜师学习制作神机!”陈灵犀拍了拍地动仪,“在你这里最多也就端茶倒水,帮客人买个点心,端个洗脚水什么的,总是荒废了,不如去学神机,也算能有一技傍身不是?”
“开客栈,端茶倒水伺候客人不过是这个行当的皮毛,你娘当年把你送来,就是打算让你跟我学学,将来也做这个。客栈挣得虽不多,总也是个安稳的行当……”
“可是不喜欢开客栈,我耐不住性子,掌柜的,我喜欢神机,当我一看到这些,我就知道,我是学做神机的料……”
“你这还没学好一行,就想要转行?你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你知道神机门里的门门道道么?你是那块材料么?而且你在这里做工,好歹能领点饷银补贴家用,你想去学这些歪门邪道,又去哪里找人学?”
陈灵犀想起客人临走前跟自己说过的,希望有缘能在荆州相见,看来至少知道有个人在荆州制作神机,或许找到这位客人,凭借自己的聪明伶俐,能够拜入其门下,跟着学习这种神奇的制作技艺。
于是陈灵犀将荆州张姓客人的事说了,浑然没有想过荆州距离这里有多远。
“好小子,原来有了路子,怪不得有胆子说出这种话,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自然不会阻拦,不过你凭什么认为你是学习神机的这块材料呢?”
陈灵犀一言不发,当着掌柜的面将客人留下的地动仪以非常熟练的手法将其拆卸,熟练得好像地动仪并无如何复杂之处似的,可是组成地动仪的零碎部件竟有一百多件。
拆卸到无可拆卸后,陈灵犀又以极快的速度给拼装好,索性没有多出来的零件儿。
掌柜的看得目瞪口呆,震惊之余,他终于答应下来:“好了,准你辞柜!往后我不再是你掌柜的了,还是你舅,你娘那里我去跟她说去,只要你能够有出息,舅舅愿意再资助你一笔盘缠,让你去外面闯一闯,学一学神机的本事!”
“还有一事,外甥想要请教……只怕舅舅也未必知道……”
“你小子就别抖机灵了,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别磨磨唧唧的。”
“为什么墨攻却主守,而鲁守却主攻呢?”
“这个问题你要是问别人,恐怕难以得到答案,你问舅舅,那可是问对人了。
墨攻主攻,一方面墨家的攻,乃是伐,主动出击是为攻,讨逆则为伐,所以墨家主张以守代攻,而且墨家的攻又是非攻,非攻不是不攻,也不是专门的守,而是想找到攻守平衡,这个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明白,等你接触神机久了,自然而然就懂了。
而鲁守,哼,他们是以攻代守,和墨家相反,鲁门则讲究不进则退,在进攻中掣肘对方来达到守御的目的。
两家一开始的思想归根结底都大差不差,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提出的想法,只是方式不同,所以说主张墨攻的墨家反而以守为主,主张守御的鲁家却以攻为纲,也难分孰强孰弱。
双方的想法几百年传承下来,各自越走越偏,终到了大相径庭的地步。”
掌柜的唾沫横飞地连比带说,越说越精神。
“啊,想不到舅舅学识如此渊博……”
陈灵犀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先把马屁呈上。
“嘿,那是当然,想当年……”
陈灵犀赶紧打断他的话,否则这个想当年一旦开始,就不知道要扯到哪里,要扯多久:
“舅舅当年自然很了不起,这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长大了要是能成为舅舅这样的人,那就心满意足啦!对了舅舅,你说他们墨门和鲁门究竟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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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打断了话头,可是陈灵犀一番吹捧,加上问的问题又十分幼稚,他也没有生气,反而耐心地跟这个外甥讲解道:
“世间的事,哪有好坏这么分明的?不过,墨家的攻,很多都是以善意笼络对方,使得对方不再跟自己为敌,从而达到守的目的;
而鲁家的守则是想办法削弱对方,从而使得自己更显强大,双方都没有好坏,都是为了生存。
不过墨家的方法虽然像是好的,却难以实现,有些……把人都当好人看了,相对鲁门而言,算是好一点。
鲁门的主张则简单得多,他们的想法就是,好比山林中,有三匹狼对阵一只猛虎,猛虎若不宰了一两匹狼,自己就有被咬死的风险,而对狼而言,不将老虎咬伤,自己就有被吃掉的危险,所以没有什么对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可笑亦复可悲,公输班出身鲁国曲阜,也就是周礼尽在鲁的鲁国,曲阜又是圣人之乡,却偏偏……”
“是啊,圣人之乡却偏偏不拿人当人,反而视作野兽,是不是?”
“你别瞎说,我这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他们这么说的,不过拿野兽做比较,嘿,那也不能说是错。”
爷儿俩正谈得激烈,客栈外却忽然吵嚷起来。
掌柜的走出房门,准备下楼查看情况。
耳听的一名官差走到前堂喝问——
“荆州张君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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