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说起江上影时面上毫无恭敬之意,就算是猜出她的身份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打算,他究竟是什么人?
打量的目光一寸一寸落在谢枝身上,张究面上逐渐浮现嫌弃的神色,他冷嗤道:“脸看着平平无奇,甚至都没有春风阁最便宜的歌女好看,也不知江上影瞧上你哪一点……”
他捏着谢枝的脸左右看了看。
道:“罢了,江上影的女人的滋味应当不错……”
他扯出一抹诡异又邪恶的笑,贴近了谢枝说话,那气息就如同毒蛇一般让谢枝自心底感到恐惧和厌恶。
“当时给你跑了,这次又落到我的手里。你说,要是我碰了你,江上影会如何?”
“……!!”
谢枝惊恐地睁大眼睛。
她死命地用双手去掰扯他的手,圆润的指甲深深陷进他手臂的肉里。
张究吃痛,恼怒地一把将谢枝的双手摁在她的头顶,他恶声道:“急什么?江上影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平日定是不懂得怎么疼人,别急,过会儿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欲仙欲死……唔!”
谢枝猛地抓了一把泥朝他眼睛扔去。
张究不设防,竟松懈的那一下就让谢枝得了手。
察觉到人从自己手里溜走,眼睛却又被泥水遮了视线,他揉了揉,勉强能看清就睁着通红的眼去抓人了。
张究比她还要清楚这军营的布防,思及谢枝原本的方向,猜测她是要去找江在洲,便准备绕路去堵她。
他啐了一口,边走边想,这女人逃脱的那一刻都不知道喊人,定是怕会污了江家人的名声。
谢枝拼了命地跑,听到身后紧追来的脚步声,她愈害怕,慌乱之间,竟连鞋子都跑丢了。
许久没有听见那脚步声,谢枝才勉强稳定心神。
等稍微平静下来,刚要继续往江在洲的屋子的方向走去,她忽而一顿,紧接着果断地掉头返回。
一路上,她心惊胆战地往回走,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的寒毛倒立。
所幸,除了她躲过的那几次巡营队伍,之后便再没遇见什么人了。
巡营中的人有张究熟识的人,她不敢肯定那人是否和张究是同伙,所以她并没有向他们求救的打算。
况且,她如今的身份……不能将事情闹大。
谢枝此刻狼狈得很,一身的衣服大半都沾了泥,头也不能幸免,脸上则是不仅沾了泥污又在左右脸侧都印着通红的指印,连脖颈间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紫的印记。
她并未注意到自己当前的模样,只是在神经紧绷地思考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又或者,江上影看见她这副样子,她要如何开口漠北军中有可疑的人。
谢枝疲惫地走着,远远瞧见那仍旧漆黑的屋子时,默默地松了口气。
江上影还未回来,至少今夜,她还能有时间继续打算。
不过这气才松出口,在谢枝刚推开门,却又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黑夜中,江上影坐在正对屋门的太师椅上,谢枝甫一开门,微微亮光透过去的那一瞬,江上影便倏然睁开眼,一双狭长的凤眸充血通红,束起的长微微散乱,平日冷得如同冰雕一般的脸此刻竟也有些疲惫无措之态。
“谢枝,你去做什么了?”
漆黑的环境让谢枝看不清江上影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却是又急又怒,并且,走近她时,身上还有一股尚未被吹散的浓重的酒气。
“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睡觉吗?你跑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你身上怎么回事儿?”
江上影的质问还未说完,就伸手摸到了谢枝满身的泥。
离得近了,谢枝才看清江上影如今的模样,对上他那赤红的双眸时,她不禁心头一颤,道:“没事,我就出去散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屋内的烛火一瞬间倏然亮起,乍然将谢枝的狼狈照的无所遁形。
“你脸上的伤哪来的?!”看清谢枝的那一瞬间,江上影瞳孔不可抑制地骤缩了一瞬。
他把谢枝拉到灯下,细细地看了一番才现不止脸上的红痕,脖子上还有已经深到紫的掐痕,手腕上也是……
一寸寸地看过后,江上影却突然变得沉默。不过这沉默就像压抑着暴怒的狮子,连那刻意放轻的呼吸声都让人心中寒意升腾。
在江上影作势要解开谢枝的衣衫查看时,谢枝惊慌地按住了,“没,没有了……”
江上影问:“这是谁干的?”
“……”
谢枝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就没想好的措词此刻更是混乱得像一团浆糊。
她道:“……我不认识他,但我几个月前见过他一次,就是你留我一个人的那次……”
听完谢枝讲述,江上影的气势莫名让人不寒而栗,幽深的眸中满是骇人的嗜血杀意。
“阿影,我着人找遍了整个军中都没有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