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谈和嘱咐后,卢修斯和纳西莎安下了心,而西弗勒斯依然神色恹恹。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很抱歉,在这件事上我考虑的首先是里德尔的利益。
“卢修斯,西茜,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和西弗勒斯单独谈谈。”我说。
等他们离开后,我靠在了椅背上,摆出严肃的神色。
西弗勒斯也静静看着我,眼眶下带着憔悴的黑眼圈。
我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西弗勒斯,我们是朋友,彼此也算相交甚好。但是很抱歉,坦白地说,假如比起重要程度,你比不上卢修斯;至于比起那一位,更是云泥之别。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早在你出生之前的更久——我和他的经历,你永远也不会懂。”
“当初你请求卢修斯将你介绍给我,再由我引荐给那一位,我看到了你的野心和潜力,他也给了你相应的利益。”
“你如果能安心留在他手下,将会前途无量,拥有自己的声望和地位。而我不希望有些错误的事情毁了这一切。”
他迟缓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我继续说下去。
“他把你放在马尔福庄园,是让卢修斯看着你,免得你一时冲动通风报信。卢修斯就是他的押注——如果你捣乱,他就拿卢修斯开刀。”我语气冰冷,“说这么多,我就是想明确告诉你,如果你因为你的私人情感而影响到卢修斯一家的安全,乃至妨碍了那个人的计划——我就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这是劝说,也是警告。”
他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
“我不站凤凰社,也不站食死徒。”我说,“我只站这个人。只因为是他。”
西弗勒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没有回头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在选择把预言说出去的那一刻,就失去了反悔的后路。好自为之。”
回到蓝楼,里德尔不在,应该是去了莱斯特莱奇庄园。
我从地牢里把雷古勒斯带了出来,让他自己收拾一点用品,然后我们就要踏上追捕卡卡洛夫的路程了。
临走前,我犹豫再三,还是在桌子上给里德尔留下了一张便条。
——“本来想等你回来再走,不过一想,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所以就不等你啦,我现在就去追卡卡洛夫啦。……我感觉冠冕气息在东方,可能是他跑回德国去了,不过谁知道呢,地理从来不是我的强项。……你注意安全,如果能等我回来再处理那事儿最好。……对了,需要我带一点德国特产回来吗?……顺便,那个双向召唤魔咒到底怎么用?再顺便,注意西弗勒斯,不要迁怒卢修斯!不要迁怒卢修斯!不要迁怒卢修斯!重要的事说三遍——啊一不小心又写了这么多!等我回来再说!回见!”
我看着一如既往歪歪扭扭的字迹,满意的在最后落款,“nana,1027”。
我给信封施了个漂浮咒,让它浮在长桌上方,等里德尔一回来就能看见。
“回见。”我轻声说。
我们一路向东幻影移行,时不时停下来调整方向。此时我们已经到达了海岸线,深秋的海面泛着蓝绿的颜色。
终于,一直装哑巴的雷古勒斯忍不住说话了,“我们已经快要出英格兰边界了。”
“然而该死的卡卡洛夫还在遥远的前方。”我说,“假如你知道他为什么拿走冠冕,又拿着冠冕跑哪儿去了,那我们就能节约很多时间。”
“我不知道,”雷古勒斯小声说,“那天我只是刚好遇到他,他看起来行色匆匆的。”
“看来他真的跑回德国去了。”我说,“如果早知道他不怀好意,他来投奔的第一天我就应该咬死他。”
雷古勒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明白一个巫师怎么才能“咬”死另一个巫师。
“继续走吧。”我拉住了他的手臂,“反正我迟早都能追上冠冕。”
我们越过广袤无边的海洋,进入了德国边境。然后越过高高的海边山地,一直朝着内陆前进,最后抵达了一座高山下的深谷。
冠冕的气息在这里变得难以分辨,似乎被什么阻断了。
“真奇怪,”我自言自语,“按道理来说,巫师的魔力不可能干扰我的灵力。”
雷古勒斯却大吃一惊似的,指着山峰之间的深谷,“那是什么?!”
“那是森林,”我说,“我们应该在山上找找,卡卡洛夫可能把它藏起来了。”
“不对!”雷古勒斯脸色惨白,拉住我结结巴巴的说,“那是德国黑巫师的标志!”
他拉着我转了个角度,在这个方向看过去,深谷里的树木高低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排列,高低不同的森林树木居然组成了一个套着圆圈的三角形图案。这个三角形很大,几乎覆盖了整个山谷,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如此。
“那边似乎有隐藏阵,”我眯起了眼,“我们过去看看,你跟在我身后。”
雷古勒斯镇定下来,把魔杖举在胸口,紧紧跟上了我的脚步。
我们朝着那个铺满山谷的图案圆心走去,越靠近我越能感觉到隐藏阵的波动,强大而复杂,除此之外,反幻影移行阵和防御阵也夹杂其中……
越往圆心走,树木越高大密集,藤蔓缠绕纠集,根本找不到下脚的路。
“这里真冷。”雷古勒斯冻的牙齿咯咯直响,连忙给自己施了个保暖咒,然后问我,“——你要也来一个保暖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