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可道:“你可别嫌弃她这模样,她只是痴心丹途,所以才对外物不甚在乎,她炼丹配药的技艺很高,为人很好的!”
安又宁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将这人认了出来:“丹心派少主赵遗珠?”
桑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
丹心派西北以祭月湖为界,正北地缘则正好与飞云阁接壤,因此两家多有来往。安又宁记得自己小时候曾随爹爹多次拜访过丹心派,自是见过赵遗珠的。
据说赵遗珠父亲因意外伤亡,母亲听闻消息后悲痛欲绝,想不开吊了白绫,赵遗珠是从她母亲的肚子里剖出来的,是遗腹子。
众人说她不详,一夜白头的赵玉春却为了给活着的孙女儿撑腰,顶着一口气振作了起来,还为孙女起名遗珠,表达了他的喜爱之情。
丹王既如此,那些不好听的声音自然很快就销声匿迹。
赵遗珠则完美继承了他爷爷对丹途的痴心及天赋,小小年纪,炼出的丹药在外就已叫价千金。
按理说,两家离这么近,交情自然较寻常门派亲厚,安又宁该与赵遗珠相熟的。奈何现实却是一个只知晓炼丹,一个早早就离家去了紫光阁,除了小时候的交情,二人便再未曾见过一面,自然陌生的很。
安又宁自然不可能将这些缘由告知桑可,便没回答他的话,他从窗缝中再次看了议事厅内一眼,忽回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先回霁云苑。”
三人回了霁云苑落座。
一路上,赵遗珠都一直在好奇的盯着安又宁看,此时落座又看了安又宁一会后,突然道:“我好像认识你,小的时候安叔叔带你来过我家玩。”
安又宁差点惊叹于赵遗珠优秀的记性。
桑可却瞪大眼睛奇怪道:“小珠子,你别是魔怔了,阿霁打小儿没出过无念宫的地界,你去哪里见过他啊?”
赵遗珠皱着一张脸,疑惑的再次看向安又宁。
不知为何,宁初霁的样貌与安又宁如出一辙,若安又宁原身还活着,让两人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
就连刚复生在宁初霁身体里的安又宁,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不怪赵遗珠认错。
虽然知晓眼前两人都是头脑单纯之人,保险起见,安又宁还是及时将话题岔开了去,随意询问起赵遗珠是何时来无念宫的。
桑可此时却仿佛才反应过来安又宁的不对劲。
他疑惑的看向安又宁:“你嗓子怎么了?”
春信正好进门奉茶,待奉完之后却不走,担忧的站在安又宁身侧,忍不住出声询问:“少主,你还是抹点药吧,免得落了根儿。”
安又宁对自己脖颈伤痕原本不做处理,本就是打算着让其显得更可怖一些,好找谢昙的麻烦。如今去了议事厅听了一耳朵,冷静下来后,倒有些犹豫要不要此时将此事告知爹爹,给他添堵了。
想来因着灵脉的事,爹爹已经够忧心的了。
安又宁忍不住道:“多嘴。”
手掌却将特意穿的高领袍子的第一颗盘扣解开,露出了乌七八糟的脖颈肌肤。
春信拿出了散血化瘀的药膏,刚要用手指化开,就听到赵遗珠道:“用这个。”
接着就扔过来一个青瓷小瓶儿,安又宁下意识接住。
赵遗珠道:“丹药一家,这个是我做的几瓶里最好的一瓶散淤药。”
安又宁将青瓷小瓶儿递给春信,春信甫一拧开,就散出一股淡淡的药香,春信用手指蘸了药膏,刚在安又宁伤处推开,安又宁就觉的一直火辣辣疼的脖子瞬间清凉不少。
丹心派少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在桑可眼中,安又宁早就是他认可的朋友了,他最爱江湖义气,实在忍不住气呼呼的拍桌子:“春信你说!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害无念宫的少宫主!”
安又宁自然没让春信说,他亲自摘掉此事的细枝末节,将谢昙的所作所为讲了出来,桑可却不知怎么觉得安又宁恪守藏经阁二楼不经特许不许入内的规矩,是故意找谢昙的茬,继而是为了给前段时间他没整到谢昙找回的场子。
桑可感动的不行。
抱着安又宁的袖子就是一顿呜。
安又宁:“……”
桑可这人……脑子怕是真的有点什么问题罢?
赵遗珠不知前因后果,却听懂了安又宁的叙述,她将自己身侧垂挂的红色大袋子摊在腿上,打开封口后在里面翻找了半天,零零散散的拿出了好些个瓷瓶子。
“这个是治嗓子的,这个是防身用的烈性毒药,”赵遗珠说着说着,却开始离谱:“这个是红豆味儿的慢性毒药,这个是红枣味的,我还有甜玉米味儿的,你没事可以玩玩,你喜欢什么味儿的,我回头也可以给你炼出来。”
安又宁:“……”
果然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安又宁的沉默震耳欲聋,半晌他不懂就问道:“毒药不都是无色无味的最是上品吗?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多种……口味的?”
赵遗珠不解道:“你都要杀人了,还不让人吃点甜甜的,多惨无人道啊。”
安又宁:“……”
你都要杀人了,还让人吃甜的,不更惨无人道?
安又宁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那边赵遗珠却也不在乎安又宁的想法,甚至自我点头肯定道:“嗯,这是奖励!”
最终安又宁留下了红豆味儿的慢性毒药。
走的时候赵遗珠还问他:“甜玉米味儿的也很好闻的,香香的,你也可以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