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两情相悦干柴烈火,总得发生些事情,来证明一下吧。看看裴非,似笑非笑,倒也心领神会。
裴非家是栋有年头的旧楼,从前应该是附近大厂的家属楼。楼道逼仄,塞满零七零八的破旧杂物。他住二楼,是个一室一厅的精致套房,门头上挂着红底白字的小铁牌,滑稽地写着“五好家庭”,且积满了灰尘。
进了门,一路过来的陈腐气息瞬间消散。室内布置得简约时尚,极有裴非的个人风格。所有的家具、布艺、电器、装饰品都是黑白的,地上铺着烟灰色的地毯,一派素净。只书架上杂乱无章的书籍唱片倒是五彩纷呈。除此之外,在墙上错落有致的黑白画作之间,单独挂着个红色画框,里面嵌了张电影海报,thelendof1900,海上钢琴师。隐约记得,是一部“好听”的老片。
裴非忙活着烧水关窗帘换衣服,我在旁边没话找话地闲扯:“五好家庭,都怎么五好啦?”
他脱掉外套和修身的衬衫,换上件松松垮垮的t恤,笑嘻嘻地转悠着说:“这不明摆着嘛——身材好啊,气质好啊,皮肤好啊,眼神好啊……”说话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着床的方向滴溜溜一瞟,拉起长音说:“还有……功夫好啊!”
自己说完,也觉得难为情,仰起头来吼吼吼地傻笑。
不等他说完,我就来了精神,回应道:“最后一条,可得实地检验一下!”然后托起他,抱进房里一把丢在床上。裴非被颠得呲牙咧嘴,一边躲闪一边连声求饶说:“错了错了,大雁哥,我错了。不闹了。”
想必他看得出来,我是有心将他拿下的。见逃不过,只得委屈地说:“身上臭烘烘的,咱洗个澡吧。”然后嗖地一下冲进浴室,嘭的一声关上门,再不出来。
我一个人在外面喝了两杯茶,看了整集的电视剧,最后被一泡尿憋得咚咚敲卫生间的门。老半天,湿漉漉的裴非从里面别别扭扭挪了出来,神色紧张眉眼纠结。
我方便之后,迅速将自己打理得干净清香,打算出来和裴非开始战斗。
裴非见了这架势,战战兢兢地向我吐露心声,嘀咕说:“哥,我那个……怕疼。”霍,原来他虽然理论丰富,却很惭愧的……从没实践过。
这让我有点吃惊,有点欣喜,也有点压力。以他大胆直接的行事做派推断,总该是经过点风浪的。起码也是小试过身手的。谁知竟是干净崭新的一张白纸。可是,让我在这雪白的纸张上任意书写挥洒,我却也心有不安。毕竟人生的每个第一次,都无例外的,具有着特殊的意义。
如果不是裴非大义凛然地迎上来,我几乎就要放弃了。看着他眉头微皱,眼神飘忽,紧张得不断咬弄着嘴唇,又勾得我心火浮动。美少年这东西,真是杀人于无形。
人的潜力往往都是在关键的时刻被激发。不知我的大脑哪里神来一笔,自行做主,换上前所未有的真诚温柔语调,恬不知耻地抚慰他说:“不怕,相信我就不会疼。相信我吗?”他点头如捣蒜。
至此,我便得手了。
中间他一直肢体僵硬嘴巴紧闭。看得出,是极力忍耐着。一翻折腾之后,裴非抱起被子转去床角,赌气不搭理我了。
我凑过去扯了他一下,他一扭肩膀甩开了。我连哄带闹地又扯了他一下,他揉搓着枕头唧唧歪歪地发泄道:“操,许雁行,再也不相信你了!”
后来很长时间,我一表现出那个意思,他拔腿就跑。搞得我不得不耍弄心机,先假装平常地跟他说话,然后突然发动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反正他力气没我大,身量没我高,负隅顽抗也是徒劳。
话说回来,他也并非真的就坚决反对了,基本上属于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状态。每次不过先挣扎一会儿,无果,而后气哼哼地束手就擒,骂我只会乱搞。
黑格尔老前辈说:存在即合理。“搞”这件事情,从人类还是猿猴的时代,就存在了。可见是极其合理的,没有什么“乱”与“不乱”的说法。
一来二去,裴非也爱上了这个调调。赤膊之前总先肉搏一番,这竟成了我们之间一个颇有情趣的游戏。裴非将其命名为:老鹰抓小鸡。
于是乎,每次我和裴非斗嘴打闹,略占了上风,他都会大言不惭地放出狠话:“别惹我,再惹我我可要抓小鸡了!”
这自然只是色厉内苒的叫嚣,毫无底气。一动真格他就老实了,不是抱头鼠窜,就是装可怜求饶。不知是年纪的关系,还是心理阴影,他对这方面的需求并不强烈。
即便我低三下四地哀求说:“裴啊,咱们乱搞吧?乱搞吧?乱搞吧?”
十次里面有八次,他会投来一道嫌弃的目光,断然拒绝。
所以说,裴非这个人,言语上的流氓惯犯,肉体上的纯洁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惯常清水,基本不会写肉。
即便闻见肉味了,也只是带肉味的素斋。
☆、道歉
六月二十八号,是裴非的生日。
早在他进公司实习之初,填写人事表格时,我就留意记下了这个日子。只是杂七杂八的事情多了,等到临近的时候,反将这码子事丢到脑后了。
直到那早上班,无意间听到前台小妹和设计助理聊天,商量着要一起买点什么送裴非,我才猛然想起来。
于是赶紧打电话给裴非,陈词滥调地祝贺完“生日快乐”,就直截了当地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当时他说,要一张我亲手写的生日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