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市队游泳,遇到省队教练挑人,一开始还是抱着希望的,后来趴在岸边,失神地看着队友一个一个都被挑走了,也就不抱希望了,甚至习惯了。
反正她喜欢游泳,不挑她就不挑她吧,游着游着,她的成绩进步很快。
某一天,她在泳池里练习了两个小时,趴在岸边喝水,抬头,一个瘦小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不仙风道骨,表情也不温柔,皱着眉,不知为何,黎琉记了很久。
“你要不要和我走,”他说:“我是a省省队教练王明周。”
chapter9
江路川早上和齐盛英练了两个多小时,齐盛英给他布置了几组任务,飘到省体育馆去进行最后的现场考察了,挑完门生回归,已是中午。
齐盛英带的弟子不多,几年才挑一个苗子,天才只是有机会进入他眼帘的门槛,自然得精挑细选。
江路川午休结束,进了训练场。
此时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地在泳池里训练,大部分还在赶来的路上。
江路川挑了个人少的边缘道,本想进到水里,却看到一个戴着白色泳帽的小姑娘趴在泳池边,垂着头,也不知在做什么。
江路川活动了一下筋骨,说:“不游让路。”
由于早上落选,黎琉原本心里泛上了淡淡的忧郁,恭喜完温唐后,找了个地方45°角垂望水面,排解心情。
恍惚间居然还听到熟悉又可恶的声音,她怀疑自己出了幻觉,抬头,竟然还真看到了江路川这个煞星。
江路川垂下乌黑修密的眼睫,黎琉半身没入水中,脚底踩水,脸上干干净净的,唯独一双滚圆杏眼泛着丝丝缕缕的红意,像一个兔子。
江路川盯着她眼尾的泪痣看了一秒,反应过来这是何人,他挑了挑眉。
这个样子比平日对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要顺眼一些。
于是他毫无同理心地短促一笑,幅度不大,嘴边的虎牙若隐若现。
黎琉本来不想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这太丢脸了,何况大部分人快来了,大家要训练,她就不该占据泳道,本来都想游走了,结果这人还嘲笑她。
上回她夸下海口说能进国家游泳队,这次变成了未知数,这人大概是从哪里听到了她没被齐教练选中,幸灾乐祸。
简直是太过分了!
黎琉眨巴眨巴眼睛,眼里的水光越蓄越多,非得找这个人给她个说法。
江路川嘴角极浅的笑意凝了一瞬,侧了身,提脚走到另一条泳道。
黎琉潜入水中,江路川走到那条泳道,她就追到那个泳道。
一道、二道、三道、四道,追到第五道,人没了。
黎琉抬头出水,看到江路川折回三道台,站上去,准备要跳,印在泳帽上的j异常显眼:“你有事?”
黎琉对着他的跳入水中,越游越远的背影做了一个国际不友好手势——伸出大拇指,翻转朝下。
做完后,她又游到最边缘的泳道,缩在一旁不挡道,等王明周的到来,顺便再忧伤三十秒,脸皱成一团,一点都不开朗。
过了会,一个修长的身影自下而上破开水面,游了一个来回的江路川脚踩水,侧着身,左手手臂半靠不靠在池边,阳光打进室内,附着在他脸上的水珠像是带着光,悠悠地说:“你想干什么?”
黎琉问:“你刚是不是在笑我?”
“啊,”江路川摘下泳镜,捋了捋边缘的水:“是。”
黎琉气鼓鼓地说:“你是不是很得意,“这个草包不顺着我,又夸下海口,结果没进国家队,简直是笑死人了”。”
江路川捕捉到关键,大概明白她怎么不开朗了,他似乎毫不意外:“哦,挑温唐了。”
看江路川一点都不惊讶的表情,黎琉悟了,她说:“你果然就是因为这件事嘲笑我,你太可恶了。”
江路川:“我有这么闲?”
“呵呵,”黎琉一点都不信他,没好气地说:“你不闲你到处诋毁我。”
看到王明周来了,黎琉不愿和他多说,转身想要游到王明周那边。
她刚游两下,手腕被人不轻不重扣住了,往回拉,水里的阻力大,浮力也比陆地大,她就这么被人拉了回去。
黎琉不理解:“我要去训练,你干嘛?”
江路川把她拉近了些,她抬头,能看到他流畅锋利的下颌线:“什么东西,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啊,”黎琉甩了甩手,没挣脱,和他耗着也是浪费时间,说:“你还问我,你之前在椰子鸡店里和人家说我很会打架,凭什么诋毁我啊,别人都害怕我了,你得给我道歉。”
江路川思衬片刻,从记忆碎片中捕捉到这段记忆,如今一看,可能是赵思雨弄了个乌龙,也可能不是乌龙,他没了解过全貌,不下判断,不过,这事怪不到他头上,他也懒得推三阻四四处甩锅,但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道歉。
“奇事。”他说。
黎琉不解:“什么奇事,你想干吗?”
“因为几句话而害怕你,胆小如鼠,自卑脆弱,”江路川的眼尾上挑,带了几份不屑的味道:“有什么值得留恋?”
黎琉还没听过有人在她面前明晃晃贬低王默言,连忙替他辩解:“胡说八道,人家性格很好的啊。”
江路川也懒得反驳她,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黎琉转了转眼睛,想到刚才江路川都游走了,还回来找她,难道是良心发现?
不可能,他哪来的良心?
那可能是她差点哭了。
黎琉眨巴眨巴眼睛,企图挤出眼泪:“你得去和他解释,你不和他解释我会难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