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他內心是多麼的陰鷙多麼的狠厲狂暴,只要當他看到江韶的眼睛時,他心中那無盡的深淵仿佛被填平了,一望無垠的荒原上好似開滿了花,他就再也生不出任何傷害江韶的心思了。
看著江韶滿眼都是他的眼神,看著江韶信賴的樣子,趙霜酒心中唯一的想法就只剩下讓他高興,讓他如願以償,讓他肆意灑脫,平安喜樂。
就算自己會因恐懼而陷入夢魘,就算得不到。沒關係。。。。。。只要江韶這一世能平安無恙,他怎麼樣都可以。
畢竟他本來就是該死之人,不是嗎?
趙霜酒站起身走到江韶的跟前蹲下,微微抬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江韶,聲音帶著若有似無的沙啞:「我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些。你不要讓我憂心,好不好?」
第37章
江韶怔楞看著趙霜酒的眼睛,突然福至心靈,眼中有些忐忑的問道:「殿下這是。。。。。。在擔心我嗎?」
趙霜酒莞爾一笑:「我以為我表現的已經很明顯了。」
江韶有些羞赧的摸了摸鼻子,低聲道:「不怪殿下。。。。。。是我。。。。。。太遲鈍了。」
趙霜酒撐不住笑了,伸出手摸了摸江韶白淨的臉,嘆息道:「我的小將軍還小呢,長大了就好了。」
聽著那句『我的小將軍』江韶莫名的耳根子發熱的感覺。趙霜酒不是第一次說,但不管說幾次,江韶都感覺心頭漲的滿滿的。
站起身來,趙霜酒低聲囑咐道:「延濂有我的人,待你到了延濂,自會有人與你聯繫。我放人在你身邊不是監視你,也不是為了得到江將軍的什麼動向,我沒有別的意思,那些人只為保護你。」
越說,趙霜酒就越忍不住的擔憂:「他們雖然是我的人,但我給他們下的唯一的命令就是務必保證你的安全。除此之外我不會給他們下達任何命令。你不要防備他們,不管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們,那些都是曾經東廠的好手,不管是護衛還是辦差都很有手段。若是有事,手上又無人,可以放心找他們,知道嗎?」
江韶心頭一暖,「殿下,我在延濂不會有什麼危險。我不是不信任殿下不信任你的人,只是如今殿下正是用人之際,把那些好手派給我實在有些屈才了。讓他們回京替殿下辦差吧。」
趙霜酒搖了搖頭,到底沒忍住,輕輕摸著江韶的鬢角,低如氣聲道:「無事,只要你好好的,就什麼都沒事。。。。。。」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萬敵不侵。
江韶嘴唇蠕動,想說些什麼,但是看著趙霜酒那明晃晃帶著擔憂的眼神,他心裡有些酸軟。他能感覺的到,趙霜酒是真的非常擔心他的安全。
就當是讓殿下安心了。。。。。。這麼想著,江韶沒再推辭,點點頭,「好。」
「乖。」趙霜酒捏了捏江韶的手,這才站起身來。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再次囑咐道:「我剛同你說的話,待去了延濂之後,記得告訴江將軍。知道嗎?」
「殿下放心。」江韶拿起茶壺就要繼續幫他添茶,被趙霜酒攔住:「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
江韶一愣:「殿下這就走嗎?快午時了,留下吃個飯吧。」
想起前不久江清山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趙霜酒忍不住笑了下:「算了,還是不留了,不然我怕江將軍看見我吃不下飯。」
江韶不明就裡,睜著茫然的眼睛看著趙霜酒:「啊?為什麼?」
趙霜酒頓了頓,輕笑道:「沒什麼。」說著,整理了下稍微有些皺的衣擺:「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我也該走了。」
「我送殿下。」
趙霜酒點點頭,抬腳往外走。江韶與他並肩走著。
快到大門的時候,碰到了江清山。江清山沒有立刻行禮,而是直直的看著趙霜酒。趙霜酒坦然自若。江清山又把眼神轉向江韶。頂著江清山審視的眼神,江韶一臉茫然。
片刻後,江清山這才生硬道:「參見翊王殿下。」
趙霜酒點點頭:「將軍免禮。時辰不早,本王就先回去了。」
果然,江清山一點兒留趙霜酒的意思都沒有,一點沒停頓道:「恭送殿下。」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就差那個棍子把他往外趕了。
趙霜酒也不在意,抬腳往外走。江韶忙跟上,一直把趙霜酒送上馬車這才回來。
剛進家門,守在門口的江清山就對他怒目而視:「你對翊王那麼殷勤幹什麼?」
「我。。。。。。。」江韶語塞:「我哪有?他是王爺,到我們家來宣旨,人家要走,總不能送都不送一下吧?」
江清山瞪了他一眼,「我告訴你,他不是好東西,離他遠點!」
江韶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耳朵沒說話。
江清山也沒要求江韶一定要給他什麼回應,所以並沒有再說什麼。雖然知道留子為質的事不是趙霜酒能左右的,但誰讓來宣旨的是他呢?被遷怒也是應該的。
一想到這兒,江清山心裡更是鬱結憤怒,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那麼大火氣。。。。。。。」江韶嘟囔了一句,也抬腳進去了。
回了翊王府,趙霜酒沒讓人跟著,從袖子中掏出了那塊幫江韶擦過汗的帕子。帕子已經幹了,但隱約還是能聞到那絲若有似無的獨屬江韶的味道。趙霜酒抿著嘴唇,認真的把帕子疊整齊,然後放進了自己的胸前。
日子過的很快,眨眼就到了江清山出征的日子,這幾天江韶沒怎麼往翊王府跑,趙霜酒也沒有尋了由頭去找江韶。越是快要到出征的日子,趙霜酒就越不敢見江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