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先生很少关心蒲荔,每次回家都只会很慈爱的逗着蒲熠玩,给他带很多礼物,关心他的学校生活。
那一年蒲荔在蒲家,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蒲荔并不在意沈璧允和蒲熠对她的态度,因为就像沈璧允说的那样,他们不是她的亲人,即使蒲熠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但也还有一半不是的。
她只是难过,为什么从前对她那样好的爸爸,所有的目光都只看向了蒲熠。
她一次次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蒲先生,盼望着他能看自己一眼,摸摸自己的头,关心关心自己的考试成绩,问她最近的学校生活。
然后一次一次,期待落空。
直到一年之后的暑假,蒲荔要去少年宫组织的舞蹈培训夏令营,因为一直见不到蒲先生,所以她拜托沈璧允转达,隔天蒲先生回来的时候,就冲着她大雷霆。
沈璧允坐在沙上冷眼旁观着,并不吱声。她只负责把话带到,而生在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她并不关心。
蒲熠早早的就被沈璧允支回了房间,沈璧允不允许他出来,他也真的没有出来过。
“为什么要去舞蹈夏令营?”
“因为我想学跳舞。”
“为什么要学跳舞?”
“因为喜欢。”
蒲荔鼓起勇气,“爸爸,我从小就开始跳舞,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考到华京舞蹈学院去,跳一辈子的舞。”
她以为会得到他的支持。
毕竟那是她的爸爸呀,他一直都很支持蒲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应该也会支持自己的吧?
但下一秒,她就知道了自己的以为有多么可笑。
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从蒲先生的嘴里传至蒲荔的耳朵,那是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陌生。
“你要不要点脸?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还想让我烧钱去培养你的那所谓艺术情操?跳舞?你能跳出个什么东西来?”
“你怎么就和你妈一样,那么异想天开,那么不误正途呢?”
“跳舞是你们的命吗??!”
“你能有什么出息?”
“你以为你跳好了舞能干什么?”
“你他妈用老子的钱就得听老子的,老子不让你去,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你再给老子提一次试试?只要你去了,狗腿我打断你的,你下学期也不要想从我身上拿到一分钱!”
“我养你不是让你去舞骚弄姿的!”
……
蒲荔挨了罚,在蒲先生的书房里跪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喻停舟来了。
蒲先生一早就出了门,出门前让跪了一晚上的蒲荔起来了,蒲荔回了房间补觉,错过了早饭,午饭也没有人来喊她吃。
喻停舟是下午过来的,他跟沈璧允说了自己是蒲荔外婆邻居的孙子,跟蒲荔算是一块长大的,上了大学后暑假回家,来看看蒲荔。
沈璧允让家里的阿姨去叫了蒲荔起床,然后带着蒲熠出了门。
蒲荔的膝盖已经有些红肿,平时练舞也总受伤,所以这点疼蒲荔还能受住。
她洗漱好后,便下楼见了喻停舟。
“停舟哥哥,你怎么来了?”蒲荔的惊喜并非作伪,她一年多没见到喻停舟,此时看到他来找她,满腔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好像,昨天的伤痛都在他一个久违的笑容里融化。
“暑假回来看看奶奶,想着你回家一年了,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喻停舟笑着。
蒲荔突然有点鼻酸,但她很快就压抑住了这股酸意,扬起了一个笑容,“我过得挺好的。”
“喻奶奶身体还好吗?走之前我说过会回去看她的,结果这一年都没回去过,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喻停舟失笑,敲了敲蒲荔的脑袋,“奶奶哪舍得怪你?她呀,天天跟我念叨着你,想来你在蒲家过得好,她便也能放心不少。”
顿了顿,喻停舟看着蒲荔并不算太好的脸色,又开口问道,“真的过得好吗?”
蒲荔掩下了泪意,“嗯,挺好的。”
“枝枝,你怎么了?”喻停舟察觉到蒲荔的不对劲,看她越压越低的脑袋,揽住她的肩问道。
蒲荔抬起头,眼睛有些红,却仍然笑着,只是跟从前看他时那样自内心的笑容大有不同,明明是笑着的样子,他却觉得心惊,觉得悲伤。
“真的没事,停舟哥哥,不用担心我。”她说。
喻停舟看着蒲荔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多问什么,“好,你没事就好。枝枝,记得,无论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蒲荔点点头。
喻停舟陪着蒲荔吃了一顿饭,又陪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晚上蒲先生回家时,依旧是一脸的低气压。
“你在学校里一直上着舞蹈课?蒲荔,我是管不住你了吗?上培训课可以直接越过我自己偷偷上?怎么?是我给你的钱太多了,你觉得没地方花?”